林凝素看着母亲的笑意,也渐渐平复了情绪。
“你呀,也不能总这样依赖兄长。他若是日后娶亲,你还要这样缠着他吗?那你未来嫂嫂可是会不高兴的。”林夫人半揶揄的语气,引来众人低笑。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沈敬安道:“夫人不必担忧,林兄也没几年烦忧了,过了今年阿素都要十七了。”
“你说是吧,林兄?”说着,沈敬安还笑眯眯看向林砚。
意思是,林凝素也快议亲了。
咔哒——
瓷碗跌落在地,碎成几瓣。林凝素闻言一怔,面色苍白。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林砚,只见这人唇角含笑,却令人看不透思绪。
众人乍见状,以为她是余惊未消。可怜沈敬安还以为自己这笨口拙舌又说错了话,紧张得很。
片刻后,她也知道是自己失态,连忙解释:“躺了太久,手上没了力气。”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要离林砚远远的。
之后,林凝素以休息为由支走了众人,想自己安静片刻。
本想计划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可一沾到枕头,又睡了个昏天地黑。
到底是年轻,到了第二日,身体的不适感便全然消退了,简直生龙活虎。
身体的状态映射到人的精气神儿上,林凝素现在觉着自己还是那个在上都城撒野的相府姑娘,之前残留的那点别扭半点也不剩下。
“姑娘,今日可还是要穿水红色袖衫吗?”云鸾细心地梳理林凝素的妆发,尽管自小一起长大,她也时常震惊于自家姑娘这晃人眼的面貌。
上都城那么多世家小姐,谁能比得上?
可偏偏林凝素还总是嫌弃自己的相貌过于昳丽,不若阮清姑娘端庄大方。
“嗯,与往常相同即可。”
柳眉朱唇,眸若星子,衣衫上的栩栩桃花也争不过女子皎丽的眉眼,顷刻间黯然失色。
林凝素看着镜中年轻的面貌,也不由得想起上一世。
她知道林砚喜欢阮清,却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便明里暗里学习阮清的作派,从衣着打扮到行为举止,只盼着自己也能温婉娴淑。
后来她才知道,林砚根本不喜欢什么温婉娴淑,他只是喜欢阮清这个人。
就算阮清有朝一日像她这般胡闹无礼,这人也会包容的。
也罢,左右这些都不会再和自己有联系。
林凝素装点过后,便准备去瞧瞧自家弟妹。两人正是读书的年纪,这会儿应该是在听先生的诗书。
其实,林凝素也是读书的年纪,可她一听见那先生枯木般的嗓音就头疼,吵着不肯去。前些年林氏家办学堂,有一些世家看中林家家风,将自家子女送来读书。有人陪着,林凝素还愿意一同听听。如今学堂不办了,她也再没了兴趣。
林相也没逼迫她,他说女子读那么多书终归无用。
她从前听父亲这样说,只庆幸不用再读书,现在却深觉不妥。若是她也能通晓古今,明通事理,也不至于看不清那么多道理,致自己于绝路。
这书,该读。
请来的先生在外宅教授经文,而林凝素自己的桃源阁在宅中最深处,期间不免要经过林砚的饮冰居。
算着时辰,这人应卯也已经回来了。
希望别碰见。
林相为人宽厚简素,故而林府并不奢华。长廊翠竹,林荫狭道。
这里比宫中是要小多了,可林凝素心中却觉得无边广阔,不由得连步伐都轻松起来。
正与云鸾说笑之间,有两名家丁步履匆匆,向着饮冰居的方向去。
二人经过林凝素身边时,她不由得掩住口鼻。
是汤药,给林砚的汤药。
林凝素心思微转,而后瞪大了双眼,连忙叫住家丁。
“停下!”
林砚不能喝那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