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四爷忙着端阳节赛舟大会的事,寻常连呆在家中的时候都不多,更别说特地抽空去外头见莺歌跟她的儿子。
而且巧就巧在,前段日子莺歌又同他提了让儿子认祖归宗的事,叫他发了一顿火。几件事压到一块,小事也成了大事。莺歌不过是个依附连四爷而活的妇人,一旦知道自己可能被连四爷给抛弃,那必定会终日惴惴不安。
若生让扈秋娘假借连四爷的名号前去见莺歌,特地又在银钱上给莺歌施压,让她误以为连四爷不止心狠而且还刻薄,不给钱便罢,竟连早前给了的东西也想着收回去,心中便愈加难堪和不安。
而莺歌身边伺候着的丫鬟,看似忠心耿耿,却并没有面上那般敦厚。
有钱能使鬼推磨,叫个丫头反水那更是易如反掌。
莺歌在扈秋娘走后,便急匆匆命人去给连四爷送信,但她哪里知道,那信根本就没有送出去。
不过一张纸,转头就叫烛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哪里还见半个字。她满纸的殷切,只剩下一片轻飘飘的灰烬。
所以这回音,不管她怎么等,都不可能等得到。
至于连四爷,竟也是从未动过要让人给莺歌递个口信的念头,也不知是不是就笃定了这里头不会出纰漏。
过了会,闭着的舱门突然被打开了来。
若生正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听见轻微的响动,就飞快将头偏了偏,望了过去。
打从里头走出来的人,穿的是连府婢女的衣裳,并非林氏。
若生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了回来,遥遥看了一眼架台上的人。
那上头,有几个人正交头接耳地交谈着,若生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辨别出来哪个是连四爷,但她知道,连四爷此刻必定还在那上头呆着。而她的四婶,连家的四太太林氏,只怕没有那个好耐心,能一直等着今儿个的赛舟大会结束再去寻他。
果不其然,这样的念头才在若生心头一冒,那刚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大丫鬟就脚步匆匆地朝画舫另一头走了去。
这是要下船。
扈秋娘贴在若生耳边轻声回禀着。
若生笑着一颔首,缓缓低下头去,下颌曲线柔美,神色泰然。
……
遥远的另一边,正在河道上飞驰的赛舟,却厮杀得渐渐激烈起来。
今年参与的人比往年多了一些,想赢的人自然也跟着多了不少。虽然因为昱王下场,这头筹众人是不敢胡乱拔了,但二等,却总还是要抢上一番的。如果没有昱王,这二等只怕就是一等了,此番能拿下第二名,便已足矣。倒是昱王殿下,即便真费了大力气摘下了第一的桂冠,恐怕也不会有人当真。
恭贺也都是虚的,委实没意思。
兴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昱王的那艘赛舟,到后面那段河道时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更像是游船,而不是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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