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寅猝不及防,被打得趔趄了下,亦往后退了一步,二人之间顿时空出一块来。
少女音色清澈,骤然拔高了声音一声“放肆”,则立即就将边上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绿蕉离得远些,方才正往若生身边赶,听见声音后再顾不得旁的规矩,拔脚便跑,一口气跑到了若生跟前,急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
与此同时,窦妈妈也靠近来,但她并不问若生,只径直看向一旁的玉寅,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玉寅垂首而立,廊下光线又不及室内明亮,叫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
窦妈妈的话音落下,他静默了一会,方才突然跪了下去,说:“是小的不对,惊着三姑娘了。”
夜幕下,花影无声,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阵阵的虫鸣声。
唧唧咕咕,叫个不休。
吵得人头疼不提,同时也将这本该寂寂的气氛给击得粉碎,半点不留。
夜风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窦妈妈定定看了玉寅两眼,见他跪得笔直,便扫了一眼他膝下冷硬的地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而后飞快转头看向了若生,扬起嘴角,温声问道:“姑娘可还好?”
“不好。”若生绷着一张小脸,紧贴着绿蕉站着,神色警惕,语速飞快地吐出两个字来。
窦妈妈一愣。
若生道:“他将手伸到了我头上。”
窦妈妈方才蹙了又舒展的眉头立刻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揉也揉不开。她立刻转头面向了玉寅,盯着他低着的头,冷声训斥:“放肆的东西,你怎么敢这般做?!”
便是玉寅再得云甄夫人的喜欢,也终究不是连家的少爷,不是连家的人。
可若生,是连家二房眼下唯一的姑娘,是云甄夫人自幼看着长大,心尖尖上的人,焉是玉寅这样的人可以胡来的?
窦妈妈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是谁允你如此大胆胡为?!”
玉寅跪在地上的身子,却是半点也不曾动过,就连微微低垂着的脑袋,也始终定定的,纹丝不动,乃至于他的声音都一如既往的平静:“方才有风吹乱了姑娘的头发,只怕要迷了眼睛,是以小的便僭越了一回。”
他徐徐解释着,窦妈妈的面色好看了些许。
如若只是这样,倒不算太过放肆。
千重园里除了些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外,便没有几个丫鬟,多的都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平素里端茶送水伺候云甄夫人净面穿衣歇息,全是他们的活计。
于千重园而言,玉寅这群人真计较起来,同若生身边的绿蕉、扈秋娘几个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方才若生走出来时,风声大作,吹乱了她的发,如果是绿蕉在旁,那也是要及时将散乱的发丝给缠回去的,否则要是迷了主子的眼睛,就是她们没有眼力见没有办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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