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大满意京里的局面,所以才想着,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所以,他有意提拔永定伯府。
永定伯虽然爵位品级不是太高,为人也不算太厉害能干,但永定伯府在京城里的根基也不算太差,加之几代联姻下来,也还算有点规模。而且永定伯府同连家还是亲家……
他便想着先从永定伯府里挑个姑娘出来。
原本,这人直接送到宫里头来也成,但是封为太子妃,应当会叫永定伯府更加感恩戴德吧。
至于太子那边,这人若是委实不喜欢,将来也多的是法子整理掉。
不过他亦有他的私心。
偶尔想起前头死了的那个儿子,他就有些不大满意现如今的太子。
那孩子的气焰,着实有些太高涨了。
真计较起来,他而今反倒是更属意于昱王,皇七子长孙少渊。
“唉……”嘉隆帝背靠在宽阔的雕花椅上,阖眼长长叹息了一声。
也罢,先前也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段承宗那样的品性,又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当时云甄夫人说的话来,而今再去回想,真真是一点没错。
他伸手屈指“咚咚”叩着桌面,心绪一点点飘远。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变了,老了,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两年前的那场变故,终究还是将他伤得狠了……
他的叹息声,幽幽的,在御书房里散开去。
……
永定伯虽然病了,但性命暂且还算无虞。
然则段承宗是什么人?他既认定这些事同宋保脱不了干系,自然就去寻宋保做起了交易,让宋保作罢,说那琴娘子说的话皆是污蔑。自然,于他而言,那些事本就是污蔑,他不过是让宋保“收手”反省而已!
但对宋保而言,琴娘子说的话,全是真的,加上永定伯还活得好好的,他哪里肯同段承宗同流合污。
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段承宗宿娼的事,再无转圜。
嘉隆帝看在永定伯的份上,免去了段承宗的杖刑,却也同时夺了他袭爵的资格。
兼之六礼未齐,尚未册立,玉牒之上还没有段素云的名字,那原本能令段家一跃成为京中显赫世家的婚事,也就此成了泡影。
不过转眼,段家的门庭,就冷清了下来。
段承宗的那点破事,叫他百口莫辩,传遍朝野,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暗中讥笑。
他连门都再不敢出。
直到坊间不知怎地,慢慢地传开了他是被宋保陷害的话来,局面才有所改变。
流言一句,能变百句、千句、万句,传到最后,有人信有人不信,宋保的名声却到底是被污了些,再不能同过去一模一样了,而段承宗也总算是翻了那么一星半点的身。
可他一直在想,那有着东夷血统的小丫头去了哪里。
然而四处寻遍,却始终没有半点痕迹,加上他如今处境不堪,也是不能再仔细搜寻。
他问过段素云,那日为何不让自己出门,当天所言是否全是作态,而不真。
段素云支吾着不说。
他冷面训斥,最后才吓得她将事情全一五一十说了。
可他一听,原来是因为若生那小丫头的几句恐吓之言,反倒是又茫然了。
总不能,是连家那个半大孩子同宋保勾结在了一块?
他百思不得其解,还待再查,发誓定要让宋保不得好死,转头却见自家夫人哭着而来,说父亲约莫是不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