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没有撒谎,亦没有避而不谈。
由此可见,苜园此行,对她而言,并不是不能谈及的事。
但若生仍然追问了一句:“去苜园做什么?那园子不是荒废许久了吗?难不成,是要重新修缮?”
三太太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姑母不曾发话,这园子哪里能修缮,该荒还是得荒着。”
“那您这是……”
三太太面有羞怯,似乎琢磨了好一会,才终于放轻了声音同若生说:“是你三叔,不知怎地起的兴致,说要在苜园见上一面。”
若生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突然间在自己跟前面露羞意,原来是这样的事。
府里上下,无人不知,连三爷夫妻俩恩爱有加,极其和睦。
这约在苜园见面,只怕是什么夫妻间的小情趣?
若生想到这,耳朵也有些烧了起来,到底是长辈的事,她方才追着问三太太,此刻想来,却是过了……
“三婶……”她略有些讪讪起来,唤了一声三太太,张张嘴想要说些别的,眼睛里却突然映入了一双鞋。
一双绣鞋,鞋头微微翘起,绣的似乎是玉兰花。
但那鞋帮子上,有着零星几点绿意。
她乍然望过去,以为是叶子,可定睛一看后就发现,那根本不是叶子。
那是鞋面上沾着的绿色草汁!
还有那双脚,应是天足,虽然看着也是秀气,但却比一般女子的脚似乎略大上那么一些。
若生的脑海里便浮出父亲同自己说过的话来,他在苜园发现了一只脚印。
他一比划,她就知道那必然是女子的脚,可她同样也记下了,那只脚比她见过的大部分姑娘的脚都要大上一点。
视线沿着那双绣鞋,一点点向上移。
若生口中的话,便也就随着视线流转一点点咽了回去。
她话锋一变,同三太太道:“三婶好福气!”
三太太闻言直笑。
她便趁机问了句:“三叔可是让她来与你传的话?”
三太太一怔,转过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丫鬟,笑嗔一句:“忒精怪,你怎地知道?”
若生亦笑:“您只带上了她,这其中意味难道还不明显?她自然是有功,您才愿意让她同行。”言罢,她忽然道:“好三婶,您也带我一道去吧!”
“……阿九,这……”三太太没料到她会突然这般说,不由得语塞。
若生模样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笑吟吟撒娇道:“好三婶,您便让我跟着去吧,我也想瞧瞧三叔到底起的什么兴致!”
三太太窘然:“这、这……”她原就有些羞怯,叫若生一缠,这两颊都要快要红透了,偏生又是长辈,得端着,这一来二去,她就有些神情恍惚起来,又羞又尴尬,索性摆摆手说,“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需办,这一时半会只怕是去不了苜园了,阿九你去吧,你去了便同你三叔说上一声。”
“急事?”若生撒了手,站定,正色起来,“想必是要紧事,那三婶您就快去吧,我稍后见了三叔替您解释,请他回去见您。”
三太太忙不迭要走,直说:“好好,辛苦你了。”
若生一福:“三婶好走。”
三太太转过身去,准备原路返回。
一直站在扈秋娘雪梨身旁的那个大丫鬟,见状蓦地面色一变,失声喊了一句“太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