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另一头,连二爷转了个身,刚好看见了她,忙扬声问道:“阿九,你要做什么去?”
若陵听见了话音,也探头探脑地想从他怀里爬出来,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
连二爷便抱着他大步走近了若生,又问一遍:“你要出门?”
因着天冷,若生已经多日没有出过房门,可现下,她身披鹤氅,脚穿皮靴,不远处站着的扈秋娘手里还握着一柄伞,摆明了一副出门的准备。
连二爷问完了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又接了一句话:“是不是去看苏小五?”
若生莞尔:“您料事如神,什么也瞒不过您。”
连二爷嗤之以鼻:“我还能不知道嘛!你不是天天想他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若生叫自己爹说红了脸,可又不能训他是胡说八道,只好忍住了道:“他今日告病在家静养,我是去探病的。”
“病了?”连二爷很吃惊,“什么病?”
若生解释:“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只是风寒,吃上几剂药想必就能好了。”
连二爷闻言收起了面上的诧异之色,嫌弃道:“既不要紧,他为何要告病静养?他就这么娇弱?暖房里养着的花儿似的,丁点风吹雨打都受不住!”
“……”若生有些哭笑不得,她该如何向父亲说明,苏彧告病静养乃是为了寻机和她会面?
他近日忙着同昱王呆在一处,和她见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是以此番风寒是真,告病的目的却有二。
若生任由父亲耳提命面地将自己说教了一通,又听他絮絮叨叨地将苏彧挑三拣四了一遍,这才带着扈秋娘出门往长兴胡同而去。
到了地方,她先去见了永宁。
见他睡梦正酣,她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转身去看苏彧。
帘子一打,里头涌出来一股带药味的暖气。
他似乎正在吃药。
可若生定睛一看,发现他坐在桌前,盯着碗,手里拿着调羹,舀来舀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药碗边上是一碟子蜜饯,堆得小山一般高。
他药不吃,却一会便拣起一颗蜜饯往口中丢。
若生屏气凝神地站在门口看,才站了一会儿,就见他反复数次拣起蜜饯来吃,这药倒是一口没有喝下去,不觉失笑,一面往里走一面道:“苏大人,有你这么吃药的吗?”
苏彧转过脸来,面上神色懒懒的,带着些微鼻音道:“苦。”
他一向嗜甜,便也就一向尝不得苦味。
若是大病急症重伤,再苦的药他也不会迟疑,可仅仅只是风寒——没准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
何苦要吃这药。
他放下调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把药碗推远了,又顺手去拿蜜饯。
可若生动作比他还快,一个箭步上前,趁其不备,已是将蜜饯整碟抢到了手里。
她笑微微看着他:“药凉了更苦,先吃药。”
苏彧探手来夺,佯装没听见。
若生不闪不避,由着他抢:“不吃也成,但不吃我可现下便走了?”
苏彧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手向药碗伸去。
拿到眼前后,他举起药碗,又看了她一眼。
若生便将盛了蜜饯的碟子放回了桌上,笑着催促道:“休要磨蹭快些喝了,这便是孩童也没有你这般怕苦的。”
话音刚落,苏彧面无表情地端着药碗,蓦地一饮而尽。
然后“嘭”一声,碗一顿,调羹叮咚作响,他忽然伸长手臂一把将她搂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