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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彧雷厉风行,几天之后,这半块玉坠便回到了若生手里。
与此同时,还多了一张花笺。
花笺上印着一个圆,朱砂似血的红,线条清晰。
那是一块完完整整的玉坠模样。
若生带着它和自己的半块玉坠去千重园见了姑姑。她将东西摆在桌上,一字排开让姑姑看。
但云甄夫人是一头雾水,半点摸不透她的用意:“这是做什么?”
若生拉着她坐下,轻声道:“主人出现,合该物归原主了。”
云甄夫人愣了愣,然后猛然抓起那张花笺置于眼下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她的眼睛,慢慢瞪大。
她抓着花笺的手,在颤抖。
终于,她失声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若生便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如何碰巧瞧见玉坠,如何派人追查,如何确认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云甄夫人听着原委,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终至惨白。
她喃喃自语道:“怎么会……”
像是在问若生,又似在问她自己。
若生道:“他就将东西戴在腕上,明晃晃的。”
他知道那半块玉坠是信物。
他也知道他的生母并不像外界说的那般死于难产。
若生继续道:“姑姑,您的无极,还活着。”
云甄夫人掌中用力,将花笺揉皱成了一团,讷讷地道:“他原是那样的恨我……”
恨到不惜用个死婴替换她的亲儿,叫她饱尝失子之痛。
他想必是恨极了。
恨她骗他,恨她是个细作。
这一切,全是拓跋锋对她的报复!
世上再没有比夺走一个母亲的孩子,更让她痛不欲生的事了。
这是最最恶毒的报复。
如鲠在咽,心痛如绞。
云甄夫人用力捂住心口弓起了身子。
若生在她身后伸长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姑姑,不是的。他若只是恨你,便不会叫你生下他的孩子。”
只有爱恨相加,才会让人做出这样的举动。
“也许他事后便后悔了。”若生将脸贴在云甄夫人的背上,听着她的心跳声,一字字地道,“若有机会能够反悔,想必他一定会的。”
但她生产前夕,拓跋锋就已经死了。
他在赴死之前做下的决定,必然是憋着一口气的。
谁敢说他临死的那瞬间就一定没有后悔过?
若生声音轻轻的:“姑姑,拓跋燕想要见您。”
“他想知道真相。”
“所有的一切,前因后果,他都想知道。”
云甄夫人无声泪下,自嘲道:“真相?真相是我害死了他的父亲。”
“真相是他父亲为了报复我这个骗子,命人以死婴换他,令我们母子生离。”
“这样的真相,不知岂不是更好?”
云甄夫人潸然道:“谎言伤人,真相更伤人。”
若生松开手走到她身前,蹲下来,仰起头望向她,神色认真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姑姑,不是的。”
“任何事,知情总是比被人隐瞒要来得痛快。”
“伤口化脓,不忍痛刺破挤出脓水,又怎能痊愈?”
“他既然已经生出了想要知道真相的心,就是您不见他,他早晚也会想方设法挖出真相。”
若生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姑姑颤抖的手:“您若实在不愿见他,我代您去。”
云甄夫人泪如雨下,满面湿漉:“我怎会不愿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