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母亲是什么心结,母亲想了很久才说:“是你。”
母亲说奶奶之所以一直不彻底原谅父亲,就是因为我。
我追问下去,母亲说她只是隐约知道我们建新房的这块地不适合建房,她也是听奶奶隐约提起过一两句,据说这块地当时是打算拿来做坟地的,爷爷差点还就埋在了那里。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一阵心惊,脱口而出道:“可当时奶奶为什么不明说出来?”
母亲说她也问过奶奶这个问题,奶奶却没有回答,她只说房子都已经建起来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这件事恐怕也只有奶奶一个人知道内里了。
第二天奶奶去拜访她的这个妯娌的时候,特地叫上了我。这个奶奶的妯娌,父母隐约知道一些,但却知之甚少,好像是从来都不来往那种,其实妯娌之间,总会这样,还别说两家男人都不在了,要是真有什么仇恨,那就是一辈子的了。
只是去了之后我才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交谈之间也很自如,只是弄不清楚为什么不来往。
奶奶让我喊他婶奶奶,这个婶奶奶膝下无一儿半女,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还好身体还算健朗,见到我笑的很亲切。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她就住在村尾的地方,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见了我也不认得。
奶奶说明了来意,婶奶奶就讲开了,她们说话也不避讳我。大奶奶说这口井是什么时候打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原先是出水的,后来之所以不出水了,是因为死了人。
而死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婶奶奶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大爷爷。
据说那也是一个晚上,从天黑开始,大爷爷就老说有人喊他,而且时不时地到院子里去张望,当时家里人还说大爷爷是不是听岔了,因此婶奶奶还烧了一些锡箔驱邪。
哪知道等睡下之后,大爷爷就又起来了,婶奶奶问他起来干什么,他说好像有人在叫门,婶奶奶则什么也没有听见,于是说大晚上的谁会来喊他,但是大爷爷不听,坚持起来,婶奶奶没法,只得由着他了。
大爷爷去开了门,似乎真的有人在门外,婶奶奶还听见大爷爷和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就听见门被关上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大爷爷进来,婶奶奶觉得奇怪就起来去看,哪知道才来到院子里,就看见大爷爷站在井边上,一动不动的,吓了她一跳。她本来就是个女人家,于是壮胆喊了大爷爷一声,但是大爷爷没有搭理他,这时候睡着的爷爷和太爷爷他们惊醒了过来,都起来看,婶奶奶说他们还没来到院子里,她就看见大爷爷忽然转头对她说:“井里有个人喊我下去。”
然后他就看见大爷爷就跳进了井里头,见这样的情景,婶奶奶当即就喊出了声来,大致就是大爷爷跳井了。
起来的爷爷和太爷爷他们赶紧来到井边,可是打灯往下一照,除了井水还在荡漾,根本就不见人,当时太爷爷就急了,当即就要自己下去。
后来爷爷找了绳子,拴在了太爷爷腰上,然后把绳子绑在井口上,由爷爷和其他姑姑们拉着,太爷爷才下去了,下去之后太爷爷潜到水里找大爷爷,最后找是找到了,可是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到这里,婶奶奶顿了顿,然后才说大爷爷的尸体她好好看过,她记得在大爷爷的肩膀上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
说到黑色的手掌印,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因为我自己的身上也有一个。
奶奶听到这里的时候,只是看了看我,连带着婶奶奶也看向了我,我有些惊慌无措,婶奶奶对我笑了笑,似乎是让我别慌,然后继续和奶奶说下去。
她说大爷爷死的不明不白,家里人都不相信是意外,但是太爷爷却不让人找先生来家里看,于是第二天对外面谎称是大爷爷喝多了酒,掉进了井里,然后就将他葬了。
可是之后太爷爷并没有把井填掉,也没有封掉,即便死过人,但这毕竟是家里的水源,只是没人愿意喝里面的水罢了。
后来过了半年左右,这口井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干了,太爷爷让人来往下继续挖了挖,也不见出水,加上太奶奶他们又说大爷爷死的事,于是太爷爷这才找人把井给填了。
婶奶奶讲到这里,奶奶问她:“当时公公为什么不封了那口井?”
婶奶奶回答说太爷爷是一个很信鬼神的人,开这口井的时候专门请了一个地师来看,那个地师说这口井是全家的命脉,如果哪一天这口井出了问题,全家都会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