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宫门,昭娇回首而望,意外看到站在宫门口巴望的银扣。
“王爷,能求您帮个忙吗?”
“她?”殷夙默顺着昭娇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
殷夙默点了点头,“本王尽力,不过苦头怕是要吃一点。”
“让她活着出宫!”
昭娇缓缓转身,她今日这一闹,太后也好,长公主也罢,甚至是皇后皇贵妃,都会查一查,银扣是她在宫里接触算多的人,被叫去问话是免不了的,宫里那些磨人的手段五花八门,一个小宫女的命…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谁会在乎?
殷夙默没说话,给了铃铛一个眼神,铃铛立刻会意点头。
“若她活着出宫,你可就欠了本王一个人情!”
“人还没出宫,王爷就想着让我还人情了?”
“你欠本王的人情可不止一个,行了,马车来了,上车吧。”
“王爷真要送我回府?”
昭娇笑看着夙王府的马车。
殷夙默先一步上得马车,然后朝昭娇伸出手,“这会儿不怕漏风了?”
昭娇眼眸带笑将手搭在殷夙默的手腕上跟着上了马车。
铃铛看得一脸稀奇。
马车掉头,昭娇忍不住打开车窗看向渐行渐远的巍巍皇宫。
而殷夙默则是满眼的她。
此刻宫中宴会继续,太后身体不适,长公主陪着先行离去。
殷长离也默默起身离去。
风玉儿还跪在殿外,双眼含泪痴痴望着殷长离。
“王爷…”
殷长离脚步停顿却没看她,“姑母向来痛你,不会让你跪太久,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王爷!”
看着殷长离的背影,风玉儿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可她的心上人却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今日只是个意外,他们的婚事不会因此生变的,不会的,她一会儿就去求母亲,母亲不是也希望她嫁给离亲王吗?她一定能如愿的。
太后寝宫里,殷翎挨着太后一同坐着,头靠在太后肩膀上,像小姑娘跟娘撒娇一般。
“母后,别气了,那丫头口无遮拦,一会儿我带回去好好教教。”
太后转着佛珠长长一叹,“终究只是长得几分像而已,不及昭儿那丫头的万分之一,她与长离的婚事就作罢吧。”
殷翎瞬间坐直,捡起一旁矮桌上的羽扇缓缓起身,“罢了,的确是个扶不起的,可惜了…”
“哀家早就说过,她不合适!”
太后眉头一松,端着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殷翎笑着旋身走了两步,“她不合适,那母后觉得谁合适?”
“莺儿那孩子就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聪慧懂事,你觉得呢?”
“洛莺儿?皇兄同意吗?”
殷翎漫不经心的问着,脸上笑容依旧,便是太后都看不穿她的心思。
“你皇兄自来听你的,你去跟他说说便没有不成的。”
殷翎听罢笑得放肆,“…罢了,明儿让她到长公主府来一趟吧,若真是个聪慧的,本宫替她说句话也无妨,只是…母亲确定能掌控得了洛家?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母后年纪大了,是时候享享清福了,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转身,摇曳离去。
“她这是在告诫哀家吗?”
殷翎离开之后,太后呆坐了许久。
昭娇发现马车方向不对的时候已经快到夙王府门口了,干脆没做声。
有些头昏脑涨晕乎乎的。
这身子…实在是太弱了。
“昭娇,醒醒!”
马车停稳,车帘掀开,借着光殷夙默这才发现昭娇脸色不对,双颊绯红,双目微合。
“唔…别晃,晕乎。”
“你怎么了?”
殷夙默靠近,伸手试探这触碰了一下昭娇的额头。
肌肤传递的滚热触感让殷夙默脸色一变。
毫不迟疑将人一把抱起。
“你…你做什么?”昭娇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她知道自己大概是犯了寒症。
“救你的命!别乱动。”
殷夙默说罢就抱着人下了马车,门房看着愣了半晌。
“去吧吉叔喊来。”
吩咐了一句,殷夙默抱着人直接朝自己的院子去了。
铃铛一路默默跟着,心里暗暗称奇。
“铃铛,你再去催催。”
殷夙默抱着一身滚烫的昭娇进屋时又是一声吩咐。
正要跟着进屋的铃铛默默收回了脚,“是!”
从没见主子这样紧张过谁…
殷夙默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拉起被子将人捂住,“来人,再拿个暖盆来,火加大些。”
仆人不知发生何事,听得主子急切吩咐赶紧忙活着。
“王爷…我大概是…寒症,有劳了…”
昭娇迷迷糊糊说着,说话间打了个喷嚏。
刚好下人端着火盆进来,殷夙默以为她冷,让人将火盆端近些。
火盆烧的很旺,窜起明亮的火焰,昭娇不经意瞥了一眼,那火焰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关着的所有情绪。
昭娇一阵恍惚。
“火…好疼…好热…好热……”
昭娇的身体瑟瑟抖动着,嘴唇和牙齿都在打颤,身子软绵瘫躺在床上,眼睛却死死盯着火盆,眼里满是恐慌和绝望,以及无限的哀伤和委屈,还有星星点点的愤恨。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是想起了那场火,可身体的反应却又不受控制,那是身体本能。
于是她只能拼尽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生怕…怕说出不该说的话。
殷夙默见状面色一沉,赶紧捏着昭娇的下颚,“松开,你会咬伤自己!”
昭娇无力抵抗,嘴被强行捏开的瞬间本能反应又咬了下去,但是这一次好像没那么疼了。
殷夙默眉头一皱默默看了一眼自己被咬的手。
“王爷…”
铃铛进来看到这一幕急得直喊。
“没事,吉叔呢?”
“来了来了,听说有病人,属下去拿药箱耽搁了一会儿…病人…王爷?”
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个药箱急匆匆进屋,看到眼前一幕话音戛然而止。
是个女病人啊!
看来还病的不轻!竟敢咬王爷!
“她受了伤,现在正在发热,吉叔,赶紧给她看看。”
“是!”
吉叔放下药箱上前,“婉娘,过来帮下忙,王爷,你赶紧把手拿开,都见血了。”
“婉娘,帕子给我,我来。”
“是!”
被唤作婉娘的女子生得貌美,还有一股子寻常女子没有的婉约大气,双手恭敬将帕子交给殷夙默便退到一旁打量着昭娇。
这是王爷第一次带除她之外的女子回府。
而且素来爱干净的王爷竟让她鞋都未脱就躺在他的床上。
这女子…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