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的演技显然比不了太宗皇帝。
“顾卿所言有理,呵呵,有理。”李隆基轻捋青须笑了笑,道:“李相一生有功有过,但他的‘过’,并非结党。”
顾青笑道:“是,陛下果然比臣看得更远,臣对李相的评价不过是孩童呓语,幼稚得很,让陛下见笑了。”
对于刚愎自用的人,永远不要与他争论,总之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这个道理顾青上辈子就学会了。
李隆基心情愈发不错,李林甫薨逝带给他的问题和烦恼,此刻已渐渐消淡。死了一个权相,朝堂仍然还是会照常运转,至于后面的问题和烦恼,慢慢解决便是。
“顾卿,随朕再往山上走走,天色已黑,咱们君臣不妨来个踏月寻梅,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高力士为难地道:“陛下,此地为山道,将作监尚未铺出路来,夜晚难视,山道崎岖难行,陛下若有失……”
李隆基摆了摆手,道:“无妨,让羽林卫点起火把便是,骊山地势算不得陡峭,就算失足摔倒了也无大碍。”
说完李隆基当先朝山上走去,顾青和高力士对视一眼,只好无奈地跟上。
…………
山林里的夜晚尤其寒冷,北风呼啸而过,萧条的树干瑟瑟抖动,发出尖利的啸声,仿佛一群厉鬼在人间的夜空里凄厉惨叫。
半山腰背风的一个小山坳里,赵阿兄和另外两名逃工瑟缩在一个天然的树坑旁,三人双臂紧紧相抱,瑟瑟发抖冷得像三个哈麻皮。
“赵阿兄,真的受不了了,我们生火取暖吧……”一名逃工凄然道。
赵阿兄的目光比寒风更冰冷,斥道:“胡说什么!我们是逃工,你以为还是在家种地的时候,随便找堆柴火便可生火了?夜晚火光一起,山下的将作监和禁卫们必然循着火光找来,拿住了咱们至少是流放千里的罪。”
另一人带着哭腔道:“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活冻死……”
赵阿兄冷冷道:“那也要忍着,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这点苦都受不了,被官兵拿住下场比现在还惨。”
“赵阿兄,你说等天黑咱们便逃出骊山,此时已天黑了,为何还不走?”
赵阿兄摇头,道:“等到深夜再逃,此时官兵都没睡下,戒备仍然森严,逃出去的希望不大。”
三人低声说着话,忽然一人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山道上有人行来,距离很近,隐隐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人群大多是羽林卫官兵打扮,为首两人一个穿着常服,另一个年轻人却穿着官服。
躲在山坳的三人顿时大惊失色,尤其是看到那些羽林卫,三人愈发惶恐不安。
“咱们逃走的事终于被将作监发现了么?所以派官兵上山来捉拿咱们……”一人面如土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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