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亮不只是调侃,也是在提醒。
正如他所说,老爸老妈不仅要过来看宝贝儿子在省城的工作生活环境,还打算过来帮着买房,如果让老爸老妈知道自己在单位混这么惨绝对会很担心。
他们最迟十一过来,房价蹭蹭往上涨,他们不敢等,绝对不会拖到元旦。
只剩下两个半月,在单位处境的问题必须在两个半月内解决,不然兴冲冲跑过来给自己买房,希望自己能在省城成家立业的老爸老妈会有多担心多着急,会有多失望。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难道买点东西晚上去所长家?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且不说自己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就算干得出来你送去人家不一定甚至不一定敢收。就算收了,所里还有那么多人,难道个个送。
更重要的是,真要是这么干,他们嘴上可能会说点好话,但心里会更瞧不起。
想来想去,韩朝阳发现许宏亮的提议不错。如果能干点成绩,哪怕收集几条犯罪线索,他们不可能不另眼相待。
关键犯罪线索怎么收集?
这方面不得不服气管稀元,同样是社区民警,从未见过他下社区,为应付上级检查,搞得关于社区的那些材料全是假的,没想到对社区情况还挺了解,居然知道哪里有赌窝,有多少人在聚赌。
吴伟那个小人就不提了,据说昨晚也露了脸。
韩朝阳边走边想,赫然发现自己有自己的不足,同样有自己的优势。
其他社区民警都变成治安民警甚至刑警,不是值班备勤接处警,就是帮办案队办理各种案件,不是在分局跑审批,就是在跑审批的路上,反正忙得焦头烂额,一个月也下不了一次社区。
相比他们,自己才是真正的社区民警。
培训时教官不止一次说过,依靠群众是公安机关的一**宝,既然有机会直面群众,那就要把这个机会利用起来。
他们忙里偷闲物建几个特情耳目就能收集到违法犯罪的线索,如果我能把朝阳村乃至整个朝阳社区的群众变成“朝阳群众”,那我的线索来源不是比他们广多了!
韩朝阳越想越有道理,赫然觉得警民联系卡带得太少,应该把那一盒全带出来,应该给内勤打电话让再印几盒。
不知不觉,已走到527厂东门外的小公园。
片儿警是个耳熟能详的警种,但这些年真正见过片儿警的却不多,尽管社区民警的照片、姓名和联系方式张贴得到处都是。
正在摆弄二胡的老爷子乐了,抬头笑问道:“小伙子,你正式的还是临时工?”
“正式的,公务员编制,不过还在见习期,再过几个月就更正式了。”王阿姨称呼他王厂长,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似乎对他很尊敬,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何况人家退休前应该是领导,韩朝阳不敢拿架子,抱着公文包微笑着坐到他身边。
“见习期,这么说你这个片儿警干不了几天?”
“王厂长,您怎么会这么想?”
“别人不知道你们公安,我还不知道?”老爷子把二胡放到一边,端起大茶杯老气横秋地说:“你们以前叫片儿警,现在换了个称呼,叫什么社区民警,其实有名无实。什么依靠群众,什么社区工作,说起来重要,做起来不要,反正这些年我是没见过片儿警。”
“是啊,王厂长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个姓魏的片儿警,三天两头来我们527厂,大高个儿,一脸麻子,从他之后就再没见过。”
“你说的那是魏庆良,早前是棉纺厂保卫科的干事,军转干部,后来公安重建机构才调来当片儿警的。”
“对对对,就叫魏庆良,我们都在背后叫他魏麻子。”
老头老太太们兴高采烈地回忆起往事,很怀念当年的公安,怀念当年那个满脸麻子的片儿警,对现在的公安显然不太满意。
韩朝阳被搞得很尴尬,王阿姨急忙道:“王厂长,小韩跟别的公安不一样,他常驻朝阳社区警务室,随叫随到的。”
“有什么不一样,他还在实习,再过几个月等转了正一样会走。”王厂长喝了一大口浓茶,又感叹道:“现在的公安不比当年的公安,个个坐办公室,没事谁愿意下基层,有事也不愿意,全让临时工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