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捕的目标在李家窑,最终目的地一样是李家窑,但为了不至打草惊蛇,下午走的是一条正在修建中的盘山公路。
路面都没修好,更不用说路边的护栏。
为了避让堆在路面上的砂石和停在路上的施工车辆,中巴车时不时靠右行驶,打开车窗往下望,下面就是悬崖,右侧轮胎几乎压在悬崖边上,一路险象环生,以至于韩朝阳都不敢再往下看了。
进入林区,这一路上看不到哪怕一户人家。
除了一看就知道刚种植不久,树干既不粗也不高,枝叶一样不茂盛的树苗,就是“植树造林,造福后代”、“退耕还林,利国利民”和“参天大树几十年,一缕青烟上西天”、“一时疏忽酿山火,终生遗憾责难逃”等退耕还林和森林防火的标语。
本以为会指挥部会前移到能看见李家窑的地方,结果车队一路颠簸最终驶进一个周围除了山还是山的保护站。
院子很小,只能停下四辆车。
建筑面积也不大,只有三间平房。
与其说这里是东谷林场的一个保护站,不如说是护林员的家。
男主人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满脸皱纹。女主人也四十来岁,众人进来时她正用洗完衣服的脏水浇灌院子外的菜单。相比老常、江立等坚守在新营派出所的民警,生活在深山中的他们更不容易,周围要什么没什么,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真是与世隔绝。
县局领导跟男主人打了个招呼,征用他家“客厅”当指挥部。
同车来的刑警和缉毒警纷纷打开包,取出防弹衣穿上,抓紧时间检查枪支弹药。
江立跟韩朝阳一样没枪没防弹衣,干脆走到院门口抽烟。
“江哥,这儿离李家窑远不远?”
“不远,李家窑就在山那边。”江立抬起胳膊往南指了指,又补充道:“顺着前面那边条小路可以绕过去,从沟底绕到李家窑六组,天详走过这条路,我没走过。”
“车开得过去吗?”
“中巴车不行,轿车地盘太低估计也够呛,面包车和越野车应该没问题。”
“你不知道?”
“我知道麻黄草,可是……可是这东西不是应该跟罂-粟一样查禁铲除么。”
“你知道什么呀你,这里常年干旱,麻黄草既耐旱也是一种中草药,对老百姓而言是一种经济作物。听所里人说我们来晚了,如果早来一个月能看到地里长着大片大片的麻黄草。也可能你去的那个乡种植的比较少,我这边多,据说有许多农民一种就是几十亩。”
如果在燕阳发现有人种植麻黄草,肯定毫不犹豫铲除。
没想到这边大片大片种植!
管稀元算长见识了,想想又嘀咕道:“上路盘查我们能帮上忙,说好的根班学习,让我们呆在所里算什么?”
“朝阳他们全没上路?”
“我打电话问过,只有朝阳的电话没打通,其他人全打通了,全跟我们一样在交流单位留守。”
“很正常,人家可能考虑到我们语言不通,就算上路也帮不上忙。”
“明知道我们语言不通,还让我们来交流学习,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交流有什么好学习的。”
“朝阳说得对,领导不是让我们来交流学习的,是让我们来吃几天苦,是让我们来接受龙道县公安局同行再教育的。这跟让机关干部驻村扶贫差不多,要是有本事赚大钱、发大财早辞职下海了,上级压根儿没指望他们能扶出什么成绩,就是让他们那些天天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去村里吃吃苦,让他们不要脱离群众的。”
“关键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一线执法,不光天天跟群众打交道,想脱离群众都脱离不了,而且很苦很累,没必要再来吃这个苦!”
“你再辛苦能有人家辛苦?老管,说真的,龙道县的基层民警比我们苦多了,我们只是一个星期回不了几天家,人家是十天半月回不了家。已经成家的顾不上老婆孩子,没成家的天天呆在荒山野岭,光寂寞也要寂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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