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多,局里终于有消息,但跟韩朝阳关系不大。分局办公室通知在家的科级以上干部4点半到分局大会议开会,韩朝阳只是副科,没资格参加中层干部会议。
本以为新局长要在会上宣布领导班子分工,结果等到晚上才知道局领导班子并没有重新分工,杜局走前分管的工作由黄政委暂时代管,其他几位局领导之前分管什么接下来还分管什么。
刘局先在会上表态,然后让分局各科室、大队及各基层所队负责人自我介绍,简单汇报各自单位的工作,然后像主持党委扩大会议一样讲思想讲政治,要求全分局民警提高政治站位,保持清醒头脑,始终做到对党忠诚之类的,最后宣布接下来一个月要到各单位调研。
燕东分局领导调整这么大事,政治敏感性一直很强的黄爸很关心。
晚上在旅社吃饭时,自然而然聊起这件事。
“你们周局还没走,现在依然是副区长,在周局正式调走之前新局长肯定束手束脚,先见见中层干部,先讲思想讲政治,先去各单位调研,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履新方式。四平八稳,既体现出对周区长的尊重,也不影响他的威信。”
“爸,您是说周局一走,刘局就会有大动作?”韩朝阳放下筷子问。
“这用得着问吗?”不等黄爸开口,黄莹就脱口而出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领导上任怎么可能没大动作。不信我们打个赌,最多三个月,你们分局的那些大队长、大队教导员、所长肯定要调整一拨。”
“调整好,调整有利于开展工作,”黄爸端起杯子,笑看着韩朝阳调侃道:“不过调整你的可能性不大,别说你们政府部门,连我们国企现在都只能上不能下,就算新局长想调整你,又能把你调整到哪儿去,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连冷板凳都有级别的,不好安排!”
同样是大队长,但韩朝阳的大队长名不符其实,黄莹禁不住笑道:“真是,就算把你这个大队长调别的大队当副大队长你都赚了。”
“好的,发过来我看看。”
照片很快就发过来了,正如蒋晓敏所说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人趴在河边的草丛里。
化肥厂早就倒闭了,因为紧挨着一片墓地,周围的交通又不好,那块地区里挂牌拍卖过好几次都没拍出去,朝阳河北段景观带到那儿就谈不上什么景观了。
人迹罕至,一片荒芜。
白天没什么人,晚上阴森森的更不会有什么人去。
韩朝阳不敢大意,起身道:“晓敏,联系报警群众,问问他的手机号,问到之后发给我。”
“是!”
“爸,妈,我去现场看看。”
“去吧,办正事要紧。”
警情就是命令,韩朝阳一刻不敢耽误,戴上帽子跑出旅社,爬上电动巡逻车打开警灯直奔警务室,叫上今晚值班的梅铁军匆匆赶到唯一桃源社区西边角的老化肥厂。
报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家住桃源新村,喜欢捉鱼摸虾。
去年有人在朝阳河电鱼把自己给电死了,他充分吸取教训,不再电鱼而是买了十几个地笼,考虑到负责河道管理和清理河道的清洁工白天上班,他于是每天吃完晚饭跑到河边下笼,早上起来收。区里每年都往朝阳河投放各自鱼苗,现在既不让电更不许用网捕捞,甚至不允许垂钓,能想象到他每天都会有收获。
韩朝阳虽然兼任河长,但那是以前的事,并且只负责朝阳桥以南河段,别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就算没有也管不了他下地笼捕鱼的事。
“罗师傅,那个人在哪儿?”
“这边,我带你们去!”
老罗装备精良,戴着一顶安全帽,帽子上绑着一个灯,电线连在腰间的小电瓶上,脚上穿着一双雨靴,乍一看像是一个矿工。他跟老化肥厂值班室里看门的老头打了个招呼,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带着韩朝阳和梅铁军超近路从厂区里赶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