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大学就燕阳,离得近,死者的儿子徐军一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赶到了六院。收藏本站
小伙子确实不错,不然他的同学们不可能大半夜陪他来,韩朝阳最见不得生离死别,并且善后本来就是三建公司的工作,没再陪他们去六院太平间,而是坐在警务室里等消息。
吴俊峰喜欢凑热闹,全程跟着,是不是通过对讲机汇报“进展”。
“韩大,徐军不同意把他爸的遗体送殡仪馆,说死因没搞清楚之前不能火化。”
“他爸是突发脑溢血死的,死因很清楚,而且已经认定属于工伤,他不同意又有什么意义?”韩朝阳举着对讲机不解地问。
“可能是担心赔偿到不了位,这种事你知道的,有没有尸体在完全不一样。”吴俊峰探头看看正在劝慰徐军的几个大学生,神神叨叨地说:“他那几个同学全不是省油的灯,人不到主意不少,不让把遗体送殡仪馆,不同意火化,就是他那些同学提出来的。”
“三建公司的人怎么说?”
“那个姓姜的说火不火化一个样,反正一切都按照工伤事故的赔偿标准来,说他们公司只承当合理的丧葬费用,尸体存在六院太平间是要钱的,如果徐军执意不送殡仪馆,那这个费用就由徐家自己想办法。”
“知道了,继续盯着。”
韩朝阳放下对讲机沉思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三建公司负责善后的姜建兴的电话。
“韩警官,你在哪儿,刚才光顾着跟徐家人磨嘴皮子,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我就在警务室,没走远。”韩朝阳抬头看看蒋晓敏,紧握着手机提醒道:“姜经理,你是负责善后的,不是来激化矛盾的。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徐军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说太多没用。而且他父亲刚走,正悲痛欲绝,现在要做的是安抚,要让人家感受到你们施工单位不但没撒手不管,而且富有人情味。”
姜建兴愣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韩警官,我姜建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主要是那孩子怎么说也说不通。”
“说不通就暂时不说,工作留着慢慢做,先找个地方安排他住下。”
“在附近找个酒店开个房间没问题,关键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来了七八个同学。”
“开一个标准间,能不能住下是他们的事,开完房间给他们叫点外卖,吃不吃也是他们的事。”
“好吧,我先问问。”
……
“韩大,这种事你也管?”刚放下手机,蒋晓敏突然不解地问。
“可是……”
“胡老板,真没什么可是,因为就算以前的做法行得通,保险公司也不会赔。”
“我上了保险,保险公司凭什么不赔!”
“你帮民工上的是意外险,意外险是指被保险人因遭受意外伤害造成的死亡、残疾、医疗费用支出或暂时丧失劳动能力为给付保险金条件的险种。必须是外来的、突发的、非本意、非疾病的突发事件致使身体受到的伤害或身故,既然医院的CT报告和死亡证明显示那个民工死于脑溢血,那就是非意外导致死亡,不属于保险责任范围内,肯定不予理赔。”
“可是劳动局都认定是工伤!”
“劳动局的认定跟保险公司的认定是两码事……”
律师解释的很清楚,胡松平怎么也没想到帮民工上的保险居然没用。
陶总不想再浪费时间,抬头道:“胡总,赔几十万不是什么大事,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承包合同上也写得清清楚楚,该争取的我一样会帮你争取,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以后还要干三建公司的活儿,胡松平不想得罪财神爷,干脆转身道:“老杨,我们当时的合同是怎么签的?”
杨前进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苦着脸道:“胡总,我手下的人出事,我是应该负责,但这个工程做下来能赚多少钱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刚给儿子买了房,没那么多钱。让我一个人出,我真出不起。”
现在工程难接,施工队一样不好找。
胡松平不想因为这事让跟着一起干活的小包工头们寒心,低声问:“你能出多少?”
“三十万,最多三十万。”
“行,让姜建兴先跟徐家人谈,不管谈到最后要赔多少,你出三十万,剩下的我来。”
“谢谢胡总。”
“别谢了,谁让我们会遇上这倒霉事呢。”胡松平长叹口气,起身准备叫服务员买单。
陶总跟胡松平打了很多年交道,虽然胡松平在私生活上很不检点,而且好赌。但有工程还是先想到他,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够义气,想到他确实很倒霉,冷不丁来了句:“明天我再跟钱总他们说说,看看公司能不能帮你们分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