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贵夫妇通情达理,并没有责怪汪灿。只是哭,边哭边骂,不过骂的是那个杀千刀的酒驾司机。老两口子情绪很不稳定,记者暂时没法儿采访,只能先扛着摄像机拍摄这催人泪下的场景。
老支书不想耽误燕阳公安的时间,不失时机提出去坟地。
柳二贵缓过神,急忙擦干泪水带众人去。
坟是新的,并且柳家有人,用不着清理杂草,甚至能看到清明节焚烧纸钱留下的灰烬。
看到柳成全的坟,看到坟前的石碑,看到碑上镶嵌的柳成全的遗像,小康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坟前抱着石碑痛哭流泪。汪灿把鲜花小心翼翼放到碑前,再次跪倒在地,梨花带雨的磕头,边磕边哭诉着“谢谢”和“对不起”。
见记者绕到坟后对着众人拍摄,许宏亮和俞镇川急忙扶起小康。
韩朝阳从塑料袋里取出烟,接过冯局递上的打火机,取出一根点上,俯身把烟倒插进碑前的土里,然后再取出一根,再点上,再插进土里,一连点了三根插了三根,权当给喜欢抽烟的好兄弟上香。再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瓶酒,拧开盖子,浇到坟前。
“成全,我们来看你了,小康也来了,你走时他不是不给你送行,而是在专案组忙着办案根本不知道,冯局也亲自来了,局领导亲自来看你,多大的面子!”韩朝阳擦了一把泪,接着道:“知道你想问给你磕头、跟你说谢谢,说对不起的这个姑娘是谁?介绍一下,她姓汪,叫汪灿,就是那天晚上你救的女孩。今天才来是有点晚,但事出有因,再说咱们是干什么的,我相信你不会埋怨她……”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包括冯局在内的所有人都流泪了,而韩朝阳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
许宏亮擦了一把泪,上前道:“成全,别光顾着听他说,我们也聊聊。你不在这些天,公司又招了一批兄弟,我知道你不认识他们,今天特意把他们全带来让你看看。”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头:“保安公司全体都有,向柳成全同志敬礼!”
随着许宏亮一声令下,保安公司的新人们全体立正,哗一声抬起胳膊对着墓碑上栩栩如生的遗像敬礼。
“礼毕!”许宏亮转过身,扶着墓碑哽咽地说:“新来的兄弟你都见过了,再跟你说一件喜事,你们韩大要结婚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别问我新娘子是谁。我也要结婚了,新娘是谁你一样知道。我说点你不知道的,张总也要结婚,而且跟我们两家一起办,新郎官居然是俞镇川,你说是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在他看来儿子虽然死了,但死的很光荣很壮烈!柳家虽然就这么绝后了,他和老伴虽然就这么成了失独老人,但十里八乡谁敢瞧不起他们?值得一提的是,一直跟着围观的村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说得最多的就是人能活成柳成全这样值了,尽管柳成全的生命很短暂。
………
韩朝阳和许宏亮来前还有一个计划,想跟学lei锋做好事一样帮柳家打扫打扫卫生,干点农活儿,但这一切显然不需要,只能就这么在柳家院子外干站着,等记者在里面采访。
没想到这一等竟等了两个多小时,省电视台记者采访完柳家人接着采访老支书,采访完老支书又去采访柳家的左邻右舍,甚至采访了几个小朋友,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二十分才跟柳家人道别,集体上车返回燕阳。
王记者显然意犹未尽,人坐在后面的警车里,电话打到了韩朝阳这儿。
“王记者,采访我们肯定没问题,想采访局领导也没什么问题,冯局就在我身边,到燕阳之后您就可以采访。想采访部队,想采访他生前的战友比较困难,一是他服役的部队很远,二是宣传有纪律,要经过部队首长同意,再就是他退伍两年了,当时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很多也退伍了,天南地北的怎么找?”
韩朝阳正不断强调采访部队的难度,冯局竟冷不丁来了句:“想去小柳生前的部队采访,我们可以帮着联系,记者都不怕麻烦,我们更不应该怕。”
“冯局,真能联系上?”韩朝阳下意识问。
不亲自来一趟没这么强烈的感受,冯局打心眼里想帮柳成全再争取点身后待遇,拍着大腿说:“我们联系不上可以请武装部帮着联系,区武装部联系不上就去找军分区,军分区如果也联系不上可以向省军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