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太子,那么就一下子掐住了沈悦的死穴,他原本就是站在太子这队,理应应该把这件事情如实告知,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的话,沈悦的下场必死无疑。
脑海里又不禁浮出了那晚的场景。
红唇,白肤,香腻的汗水,还有那华丽沙哑的声线,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这是她自找的。
程谦恭看似很冷静的想着。
陌生的躁动像毒蛇般的在程谦恭体内游走,耳朵尖悄悄的红了,他拼命的压抑住这种冲动,死死的握拳,指甲刺入掌心。
可是……
他好像做的有些过分了。
程谦恭在上早朝一连好几天的没有看到沈悦的身影,心中不由的担忧,可是等人好端端的来上早朝的时候,他又开始逃避,甚至都不敢直视沈悦的面容。
下朝后,程谦恭被太子要去东宫谈论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久,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程谦恭蓦然的升起一丝隐晦的期待。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了那颗木槿树,花正含苞待放,并未完全展开,状似玫瑰,木槿繁盛花渐开,蝉鸣悠悠仲夏深。
很可惜的是,树底下并没有赏花闻花之人。
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失落让程谦恭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敛了敛心神,恢复了平静,刚想离去,却在岩石假山后,柳絮飘飞,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脚步猛然一顿。
“四哥,龟龟要多晒太阳才能长大。”
沈尧瑾单纯轻快的声音里面盛满了浓浓的欢快。
沈悦身边几乎没有亲近的人,唯独这个傻子特别喜欢往她身上凑。
沈尧瑾被太子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不敢去见沈悦,这是他唯一能帮四哥做的事情,他不想让四哥失望,等伤一好,立马又欢欢快快的来找沈悦。
沈悦了解其中的前因后果,也知道这傻子的衣服之下还有许多没有化开的淤青。
终究只是一个傻子,构不成什么大威胁,还让太子吃瘪,沈悦对傻子的脸色都好了少。
让沈尧瑾简直是受宠若惊。
“乌龟是待在水里的。”沈悦一只手撑着下颚,低眸盯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乌龟,又看了一眼莫名其妙高兴的沈尧瑾,“傻子。”
语气虽然是漫不经心,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恶意。
程谦恭知道自己应该先离开,但他从未见过沈悦这样温和的声音,一时居然忘记了动作。
沈尧瑾天真无邪,性格烂漫,之前沈悦冷冷的,动不动就凶他,打他,所以不敢凑的太近,怕忍沈悦生气,但是最近他很明显的感受到沈悦对他比之前要好一点,而沈尧瑾又是典型的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特别会顺着棍子往上爬,短短几日,对沈悦的依赖越来越深,不自觉的就开始撒娇。
沈悦只是冷着一张脸,睫毛卷长,底下是一片冷淡,可是对于傻子的亲近却并没有表示抗拒,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包容。
黑底绣金莲的绸袍上亦沾了几朵,随手拂去。
花瓣落到了如墨一般的发丝,点缀着,漫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