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轻轻的说:“我知道的。”
蒋柏年一愣,还有些没有反应不过来。
他的眉尖微皱,眸色黑的浓稠,犹如浓墨晕染,语气温柔的说:“你知道什么?”
沈悦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眼尾泛着潮湿的红。
她脸色很白,让蒋柏年根本就不敢说什么重话,甚至连声音大一些都不敢。
少女小声又清晰的道:“我应该听话。”
蒋柏年的脸色微柔,不易察觉的松一口气,刚想温声的说两句话,沈悦又说了一句。
“但是,今天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保证下次我会注意的。”
蒋柏年原本还缓和了一些的神情倏尔更冷,压低了声音,“还有下次?”
沈悦沉默了。
她的唇瓣抿了抿,乌黑柔软的发丝趁着苍白的脸更加的透明,眼尾垂坠着,纤密的羽睫一颤一颤。
但是这次出乎意料的固执。
虽然没有看他的眼睛,但是从沈悦的语气可以听出那股坚定。
“不仅有下次,还有下下次。”
这句话也是先给蒋柏年打预防针,她会出去,也会注意,也许有的时候会和蒋柏年告知一声,也许不会,这都是她的自由。
如果她现在不提出这个,那么到了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只是针对她自己。
还有蒋柏年。
每天都要提心胆战,神经紧绷成一条弦,随时随地都会有断掉的可能。
心脏病。
其实前几年并不是没有匹配适合的心脏,但是沈悦的骨子太弱了,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管后天怎么补救,效果甚微。
随意只能用药一直吊着这个面,如果情况良好的话,活个几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半年前的那场突然的昏迷就像是一场噩兆,也让蒋柏年几乎不敢放沈悦一个人出去。
欢欢庆庆的20岁生日宴,原本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以为病情稳定,突然就昏倒了。
这次也许是半年。
那或许下一次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万一是五年,十年,或者再往不好的那方面推测,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蒋柏年并不是胆小的人,他只是没有胆子在沈悦身上赌。
他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办那场生日宴?
原本只是想办的热闹一些,让沈悦开心一些,谁能想到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人就已经快要断气了。
这种恐惧和害怕一直都缠绕在他的心头,所以才会一遇到沈悦的事情,就开始失了分寸。
蒋柏年声音冷下来,“悦悦,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沈悦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没有开玩笑。”
话音一落,整个餐厅顿时陷入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的死寂。
一向处变不惊的男人第一次泄露了慌张,眼神微沉,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指骨紧的泛白。
无声的僵持中,蒋柏年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今天的鱼汤不错,很鲜,快过来尝尝吧。”
说完蒋柏年就拿起了一个干净的小碗去盛汤,鱼汤清淡鲜美,一点腥味都没有,一看就熬了挺长的时间。
沈悦叹了一口气:“不用了,我不饿。”
蒋柏年的动作不停,像是为了在掩盖什么,“就尝两口,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让他们多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