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自小进宫,就连递进递出的信件都是要被仔细查验的。
更何况,秦至登基后这三年,一直清洗着后宫,除了那些埋得深的钉子需要等他们有动作才能拔出来外,这宫里处处都是秦至的眼睛。
现在不管那个名叫颜姝儿的宫女能不能得脸,反正自作主张的安排人昭正殿的小李子是要摸不着头脑了。
还连累了他张德礼受罪。
张德礼很烦躁。
“着人将小李子和抱病请假的那名宫女带过来。”
“朕就不亲自审了,让掖庭令带着人来审。”
“张德礼,你去外边听着,审完就去领罚吧。”
“去雪地里清醒清醒头脑。”
“是,陛下。”张德礼低着头,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
秦至坐着,翻阅着奏折,等批完这批,今年这御笔就要封起来了。
“陛下,掖庭令求见。”
“宣。”
“陛下,臣掖庭令叶时新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说吧,怎么回事?”
“昭正殿的小李子和那名叫颜姝儿的宫女是同乡。前日,小李子路过御花园时看到颜姝儿,觉得颜姝儿十分眼熟,就去找了颜姝儿,一聊发现二人是同乡,小李子见颜姝儿生的貌美,觉得颜姝儿若是能见到陛下,必能飞黄腾达,到时候他作为颜姝儿的伯乐,他也能得荣华富贵。”
真老套啊。
“那名叫颜姝儿的宫女说,她在御花园里侍了三年的花,冬冷夏热,见同乡的小李子同她说有门路能让她调到陛下跟前来伺候,她直接就应下了。”
“二人一拍即合,小李子就以有宫人刘氏抱病,陛下的昭正殿不能缺人为由,将颜姝儿调到昭正殿。”
“至于抱病的宫人刘氏,跟小李子擅自将御花园的宫女调来昭正殿的事无关,她昨天夜里发高热烧就死了。”
“臣分别审问了与刘氏同寝的三名宫人,三日前,刘芳草得了风寒,太医院的丁太医给她开了药,是跟她同寝的宫人轮流给她熬药带饭的,她一直在下房休养,未出去过,也没旁的人找过她。昨天,她又起了高热,夜里人就没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当值的时候住在耳房或者配房,不当值时住在下房,四人一间。
“关于刘氏的病,是因为一个月前,刘氏曾摔下过池塘,身子就一直不好,当时是夏太医给她看的诊开的药。臣使人找来了太医院的脉案,还找了丁太医、夏太医,刘氏的病和死并无预谋,只是巧合。”
“在昭正殿伺候的其他人见到那宫女陌生的面孔,就没觉得不对?”秦至问道。
“小李子是张德礼、张公公提拔的人,他们都以为陛下您知道了。”
“而且,颜姝儿就来了一个早上,一个照面就让您给揪出来了,其他人也就没来得及做什么。”
掖庭令叶时新拿着厚厚的一沓写满了字、还带有红色印泥的纸。
“这是他们的供词,请陛下一观。”
“不用了,朕就不看了,你带回去归档吧。”
“小李子就杖五十吧,就在殿前打,昭正殿的宫人都去旁观。”
“至于颜姝儿,小李子都用命帮她了,二十鞭,伤好了,就让她来顶了刘氏的缺,在昭正殿伺候吧。”
秦至翻看着京畿司和绣衣卫递上来的颜姝儿的信息,轻哼了一声,薄唇微勾。
颜姝儿,十八岁,京畿太平县人。五年前入宫,在御花园做了三年的侍花宫女,风吹日晒的劳作,却有着冰肌雪肤,露出来的手如柔荑,指如葱根,光滑细腻,没什么茧子,生的如此动人,偏偏之前没人注意到她有这般艳若桃李的容貌。
朕的后宫也来了个妙人啊。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