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听到“报信”二字,她心中目前仅剩了一丝侥幸。
她沉默地坐了下来,双肘杵着石桌,双手抵在额上,遮住了双眼,才开口问道:“说吧,什么事?”
那名宫人转头看向一旁的槐序。
“奴婢告退。”
见槐序走远了,那名宫人又巡视了一遍周围,才开始说道:
“方才孟夫人带着一封信去鸾仪殿看望懿妃娘娘,懿妃娘娘看了那封信之后就动了胎气,要早产了。”那名宫人偷偷瞄了孟星河一眼,见她低着头,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又继续说道:“奴婢见鸾仪殿乱糟糟的,没人注意奴婢,就偷溜了过来,给您报信来了,好让您有个准备。”
“你是谁的人?”
孟星河心中仅存的那丝侥幸终于消散了。
“奴婢可以是惠美人的人,奴婢现在鸾仪殿当值,富贵险中求,恳请惠美人收下奴婢!”
那名宫人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听着她的理由,孟星河不知道该说她勇,还是蠢。
“也在险中丢,这个理由不够说服我,你要什么?或者说,你要做什么?”
那名宫人的眼中顿生一抹愤恨,说道:“奴婢的好姐妹,也是在鸾仪殿当差的,只是她在后殿伺候大公主,奴婢在前殿扫撒。
前些日子,她因为劝阻大公主,让大公主不要拿热水玩耍,免得烫到自己,却被大公主兜头浇了热水,头皮和脸都烫烂了,当天她就去了,奴婢想为她报仇。”
“你怎么不去找皇后娘娘做主?”
“这是大公主做出的恶事,大公主年岁尚小,皇后娘娘顶多让懿妃娘娘代大公主受过,治懿妃娘娘一个看管不周的罪责。
而懿妃娘娘又孕有龙胎,这看管不周的小小责罚,懿妃娘娘直接能躲过去。
只可怜奴婢那姐妹了。
皇后娘娘她怎会为了一个卑微的宫婢的死来处罚大公主呢?
奴婢就想着,与其看皇后娘娘将此事轻拿轻放了,不如隐匿下来,自己寻机会报仇。”
“你要向谁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是大公主。”
“你要她偿命吗?”
“不,她是贵人,贵人的命与奴婢们的贱命是不对等的,奴婢不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只是贱命也是一条命,奴婢想让她接受应有的责罚,而不是借着年纪小、不懂事而不受责罚。
奴婢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奴婢不甘心,所以奴婢想要她痛苦。”
“你为何来找我?”
“奴婢也是刚想到的,惠美人的母亲孟夫人害得懿妃娘娘早产,若是懿妃娘娘就此去了,只要您躲过这次危机,鸾仪殿的大公主了必定会交到惠美人您手上,您毕竟是她的亲姨母。
大公主已经记事了,惠美人的母亲害死了她的母亲,大公主绝对会与您不对付。
若是懿妃娘娘活了下来,小皇子去了,那惠美人您知道的吧?”
“说不定信只是意外呢,若是姐姐与小皇子都平安无事呢?”
“若是懿妃娘娘吉人天相,奴婢也只好认命了,惠美人您只管将奴婢押到掖庭受罚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
“惠美人您尽管去打探,只是懿妃娘娘将消息封锁了,但是您可以打听到大公主近日受了惊吓,叫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
“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奴婢叫‘蝴蝶’。”
蝴蝶跪着将额头贴在地上,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