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先皇手里的一把刀。()
从小打磨,十五岁刀刃初开,二十岁执天下之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二十五权倾天下举朝跪拜。
裴毓二字,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兵刃,他是因着朝政而生的。
而现如今,这一台杀人的机械躺在床上,眼神朦胧,堪称脆弱。这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就想是老虎变成了猫儿一样。
他静默片刻,忽然道:“本王有些渴。”
楚凤宸一愣,转过身去房中桌上斟了一杯茶,又匆匆折回了床榻边。她踟蹰了片刻,终于咬咬牙执起了他的手,把手中的茶杯送到了他的手心。
他的手冰凉,忽然抖了抖。却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他微微弯翘起了嘴角,艰涩地支起了身体。
“本王没力气,有劳了。”他道。
好吧,念在救命之恩。楚凤宸默默地靠近他,把手里的茶杯小心对着他的口倾倒——茶水是凉的,她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急急住了手,低道:“我去换一壶。”
“嗯。”裴毓弯翘起了眼睫,答得十分乖巧。
新茶在片刻后就送到了房里,不过又太烫。楚凤宸斟了一杯吹了吹,等茶温了一些,又如法炮制地举到了他唇边。
一杯饮罢,又是一杯,裴毓的眼里噙着一抹晶亮的光,像是夜晚湖上的月波。
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楚凤宸浑身不适,她想起了那张被藏了三天的药方,心上划过一丝异样情绪,干咳了几声道:“你……不会死吧?”
“不会。”
那一箭应该快要穿透胸口了吧。她犹豫问:“……疼不疼?”
裴毓眨了眨眼,轻轻道:“很疼。”
“……”
裴毓眼中已经有了一点可怜光芒:“疼死了,怎么办?”
宸皇陛下默默翻了个白眼:“忍着。”
裴毓的神态顿时可怜得……简直无耻。
楚凤宸却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松懈下了一丝防备,缓缓坐在了裴毓的床头。寂静在房中缓缓地流淌着,清浅的呼吸伴随袅袅熏香环绕。她看到裴毓又闭上了眼睛,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轻轻触了触他倾泻在床榻上的发丝。
“……多谢。”终于,她终于开了口。
这三日,她想了许多,依旧没有想明白所有的事儿。不过她与裴毓之间有过太多的瓜葛,可是独独这一件事却是简单干脆不需要多想的。她欠了他一条命,毋庸置疑。
裴毓的眼睫颤了颤,呼吸微乱。
楚凤宸揉了揉眼睛,最终却没能把心头的疑问真正问出口来:你既然肯为我不要了性命,为什么这些年要做这些事,把我逼到不得不反抗的地步?如果真是等花开,为什么……
她思绪纷乱,裴毓的略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静静响起。他说:“陛下早些歇息吧,宫中不可一日无主。”
这显然是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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