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嗒”一声,房门被轻轻关起,艾离的眼眸随之一黯。
梦中,那人立身于一片刀光火海之中。无论她如何挥刀相救,最终仍是失去了他。她哭叫嘶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焚为灰烬,片片消散于虚无的空中。
那般沉溺窒息的感觉,即使醒来,仍然重重压于胸口,令她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地捂紧胸口,手却碰到了一个硬物。微微一怔,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
这是那人初见之时送给她的。当初里面曾装有四颗珍贵的丹药。后来被她用去一颗,为救重伤的四师弟,再次用去一颗,如今瓶内只余两颗。
她珍惜地打开瓷瓶,一股清郁好闻的异香扑面而来。
……数月不见,竟是如此思念。以至于刚才梦醒之时,竟误把二师弟当成了他。
……然而那人,对她到底是何种心思?
……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为何连称心也不见了踪影?
她的眼底掀起滚滚海潮,起伏跌宕,久久无法平息。
……
地牢里,称心与布加特被关在一处。牢房阴暗潮湿,唯有头顶的小窗可以望见巴掌大小的天空。
由于称心衣着华美、气度非凡,布加特被认作是他的跟班。这也难怪,没有根基的外族人想要在长安城里立足,倒有大半会去富贵人家做家丁或保镖。
不过布加特本人对此全无自觉。当他从称心与蛇面女的谈话中得知,这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也是为了追查“情幻”而来,他更是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他跟随驼队从高昌一路行来,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种如同娇花般华美的少年,情不自禁地想与之交好。不过令他烦恼的是,称心自从进入地牢以来,就一直闭口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布加特认为他一定是在害怕,觉得他像娇美的花朵一样,需要精心呵护。
隆冬已至,深夜时分越发寒冷。惨淡的月光自头顶的窗口/射来,可以清楚地看到砖石地面上泛起了一层青白的寒霜。
称心靠坐在临窗的墙角里,脸色也变得有些青白。布加特把身上的皮袍脱下给他,却被他不言不语地推了回来。
这脾气我喜欢!布加特自来熟地在他身旁坐下,凑过头去,悄声说道:“放心吧!我留下了记号,一定会有人来救咱俩的。”
见称心仍是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布加特以为他不信,便又说道,“我认识一个很会做生意的汉人奸商,那记号就是他教我留下的。那奸商虽然像狐狸一样诡计多端,说过的话倒是像铜锣般当当作响。要是他胆敢不来救我……”说到这里,他挥起拳头,加重语气地冷哼了两声,“我们族长一定会把他揍成戈壁滩的!”
“戈壁滩?”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称心疑惑地抬起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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