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山说是点火,其实只是在门外的空地上燃起一大堆柴火,令众军侍合力鼓烟入屋。他希冀着,呛人的黑烟能把二人赶出屋来。
“咳咳……”称心被烟熏得不住咳嗽,水雾漫上双眸。即使如此,他仍然努力睁大朦朦泪眼望向艾离。
“来。”艾离一边抵住屋门,一边向他痛心地张开双臂。
“姐姐!”称心心如花开,飞鸟归林般投入到那久违的温暖怀抱里。
他自小命运多舛。幼年时经历了灭族之灾,好不容易与母亲逃得性命,躲在舞坊偷生度日,却被仇家寻上门来。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他悲愤欲绝,却无能为力。然后他遇到了影麟,经其举荐加入万舍教。教主地藏王曾断言他是亡族少夭之命。一番惶恐之后,他认定这一切都是天道不公。为改天换命,为报复这不开眼的天道,他誓死舍生!
一直以来,他心中似藏着一把欲将这不公的天下尽皆焚毁的怨火。而这一刻,那指天骂地的怨愤,如夜露般消散于初升的朝阳之下。
他似小狗撒娇般扭了两下,又蹭了蹭,如其所盼地得到了安慰的抚摩。随着那只温柔的手抚过头顶,他一直在无声呐喊的心忽然变得安和宁静。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竭力挣扎,却如同陷入沼雾般模糊不清的远方,终于清晰地显露在他的眼前。原来他一直祈盼的是,拥有包容他一切的亲人啊。
艾离以内力震开黑烟,使称心不再咳嗽。越来越浓的黑烟令其内力如与屋外的薪火比赛般熊熊燃烧。屋外的薪火一直有人添柴,她自是没有。她深知,当自己内力耗尽之时,便是二人亡命之刻。而那一刻,绝对不会太久。然而即使只是徒劳,她的性格却不允许她认输。她会耗尽一切,战至最后一刻!
其实战至此时,她早已透支了太多的内力,她的丹田正如久旱大地般隐隐龟裂。丹田乃是武者性命之本,寻常武者伤若至此早已是痛不欲生,她的表情却仍然平静如初。再多的痛又怎能与那锥心之痛相提并论!
她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起师傅谆谆告诫的面孔:你现逢情煞血劫,若你动情或为你动情者,都将遭遇血劫。渡不过此劫者,性命堪忧。
她若有所悟地勾起唇角,原来他便是她的情煞血劫了。情早已动,只是不知起于何时。
想到刘夏凉,她歉意顿生:抱歉啊,刘大哥。大约是我牵连了你,而且要对你失信了。斯人已逝,称心是这世上她最后的亲人。就这样与他、与弟弟死于一处,或许也是一种幸福。生,无法再见。死,或可重逢。
滚滚黑烟越聚越浓,升腾扭动,似死神座下的妖魔,使尽招数张牙舞爪,却始终无法击溃二人的平和。
良久,或许只是须臾,“咔嚓”一声轻响打破了这死前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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