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总算让我赶上了!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呢?”一人出现在校场门口,看戏般地抚掌高叫。
望着施施然走来的公子夜,温慧暗自叫苦。此时场上气氛,仿如即将引燃的油桶,却偏又来了这么个最喜煽风点火的家伙。
她连忙迎上前去,技巧地拦在他的面前,“你来此何事?”
“他来做什么,我自然也是来做什么的。”瞟着她身后的温浩武,公子夜露齿一笑。
“无关者不得进入校场。”温慧板起公事公办的面孔,“请你立即离开。”
“凭什么他可以进来看美人儿,我就不能进来看美人儿?”公子夜语带不满地绕过她。
“不要把我与你混为一谈!”自打从他出现,就一直面沉似水的温浩武,听闻此言,寒气陡升。
“难道你不是来看美人儿的?”公子夜眨眨眼睛。
“当然不是!”温浩武愤然提声。
“别那么大声,不是就不是呗。”公子夜掏了掏耳朵,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我可是专程来看美人儿的。”说完,给他一个“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眼神。
“你!”温浩武气结难言。俊美的脸上染上一层怒晕,右手霍地按上剑柄。
“四少爷息怒!”温慧急忙劝阻。她大为不解:为何公子夜只用一个眼神,就能把从来不喜形于色在四少爷气成这样?
不能中了他的圈套!此人只会越招惹越来劲。温浩武压抑下怒火,默诵霜空剑诀。
待他平心静气,公子夜早已弃他而去,朝银霞走去。
对峙中的银霞与徐子瞻因他的到来而被打断,此时正在重续气氛。公子夜却硬生生地走到二人之间。
背对着徐子瞻,他朝银霞挤挤眼睛,“这位美人儿,刚才我没有听错吧?我好像听见你说,徐大师排练的根本不是舞蹈。你大概有所不知,就连徐大师的徒弟都是名满京城的舞师呢。”
“那京城人的眼光可真是太奇特了。”银霞哂然一笑。
“那依美人儿你的眼光呢?”公子夜从袖中摸出一把折扇,“刷”地展开,风轻云淡地摇着。
见他如此,银霞也装作不识,只讲出自己的见解,“旁的不说,只说说他讲的什么练舞如练兵。其实整支舞就只突出在动作工整上。把人当作棋子一样地摆放,哪能称之为舞蹈,称作下棋还差不多。”
“似乎有点道理,还有吗?”公子夜一边嘴角轻轻勾起。
“当然还有!”银霞眉梢一挑,索性一吐为快,“一支舞居然需要动用百人,好大的场面。以为这样就能表现出贺寿舞的气派吗?若真是好舞,只需一人足矣!”
“美人儿口气不小。”公子夜本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双眸似被神笔点中,陡然亮起,“居然胆敢如此评说徐大师,莫非你自认舞技要强于徐大师?”
“是否比他强,我不知道。”银霞认真且自傲地说道,“但在我家乡,上到花甲老翁,下到刚会走路的娃娃,只要有音乐,哪一个都能跳上一段。”
“好有自信!”“啪”地将扇合拢,公子夜向台上一指,“那你可敢当众跳上一曲?”
“有何不敢!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舞蹈。”银霞挑战般地直视着徐子瞻,一字一顿地说道,“真正的舞蹈,是要用灵魂来跳的!”
“说得好!”
公子夜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徐子瞻,一脸严肃地提议:“徐大师,您也听见了。这番邦女子可放出话来,说您的舞蹈根本不是真正的舞蹈。这是在向您挑战。不!是番邦在向咱们大唐挑战。您这位大唐的舞技大师若不应战,可就太说不过去了。不如您和她比试一场,也好让她心服口服。光说不练也没什么意思,您说是吧?”
徐子瞻盯着银霞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此女居然胆敢当众挑战他的权威,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还当他是徒有虚名。
眼见形势急转而下,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公子夜对被惊住不动的乐师们拍了下手,喧宾夺主地叫道:“来,给这位美人儿上首曲子!”
温慧以手抚额,翻眼望天。
果然只要有他出现,不把事情闹大,就绝不善罢甘休。三言两语挑拨得徐大师与一名舞姬斗舞。这要是传了出去,温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