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徐文长和李卓吾,都识拔举荐了不少人才,为之一盛。偏偏老夫这里,孑然一人,外加一个不通文墨,老是胡言乱语的狗才。
唉,老夫五十有六,快要花甲了,不知还能蹦跶多久。老夫这一辈,似乎除了骂人之外,没留下什么政绩,惭愧,实在惭愧。
机缘巧合,一时兴起,收得你这样一位拿得出手的门生,当然要尽早举荐出去。你早日成才,为师也就安心了。”
王逢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一位十七八岁的内侍走进来,笑眯眯地对着海瑞拱手作揖:“海公!”
“祁言啊,太子殿下得闲了?”
“海公,殿下还在游泳,不过殿下知道海公来了,叫奴婢前来,请海公先去勤政堂坐会。”
“好,那里比这里凉爽多了。”海瑞一甩袖子起身,指着王逢猛说道:“老夫新收的门生,王逢猛,报备过,要一起见殿下。”
“知道,殿下嘱咐,一并请进去。海公请。”
“走了虎臣!”
海瑞招呼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祁言微笑着紧走几步,在前面带路。
王逢猛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祁言,西苑里有进贡来的新茶吗?”
“有,苏州最近流行的。”
“哦,苏意茶,不会是那个碧螺春吧。听说那个茶原本叫吓煞人茶,殿下给取了个新名,然后还反传到苏州去了。”
“海公,不是碧螺春,是六安瓜片。”
海瑞眼睛一亮,“六安?可是李文正公(李东阳)所写的‘七碗清风自六安,每随佳兴入诗坛’的六安茶?”
“对,海公知识渊博。”
“怎么叫六安瓜片?殿下取的名?”
“海公,此茶进贡时名叫封翅,殿下见它如瓜子,就取名六安瓜片。少府监那边得了殿下的新名,马上贩运到苏杭江南一带,很快就成了苏意茶。”
海瑞哈哈一笑:“还是杨财神会做生意!”
王逢猛在后面轻声问道:“恩师,请问什么苏意茶?”
海瑞回头教诲道:“苏意,苏样,就是苏州人喜欢的样式款意。苏人以为雅者,则四方随而雅之;俗者,则随而俗之。昆曲,起于苏州昆山,兴于京师,盛行天下。
所以但凡在苏州大卖的货品,是为苏意货,定可流行天下,四海大卖。”
“原来如此,谢恩师教诲。”
祁言看着海瑞教学生,只是微微一笑。
进到勤政堂,祁言请两人坐下,又端来两杯六安瓜片。
海瑞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闻着香气吸了几口,又轻轻抿了几口,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会,连声赞叹道:“妙啊!清香高爽,滋味鲜醇回甘,汤色清澈透亮,叶底绿嫩明亮。色、香、味、形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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