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堂堂一个县令的女儿,那贱民怎么能跟她比?
太傅怎么能如此罚她!
这段时间以来,马秋雨心中原本的怒意,一技能转变成浓重的恨意了。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太傅怎么会罚自己!
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苦,现在却因为一个泥腿子受奇耻大辱!
说不恨,那是假的。
“糊涂!”杨氏恨铁不成钢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傻?你爹不是警告过你,太傅回来了,你从此以后要谨言慎行吗?!”
马秋雨觉得好笑,她淡淡一笑。“娘,你放心,太傅就算再生气,也拿女儿没办法了。”
“那女人已经死了,怎么能为了一个死人来惩罚活人呢。”
她抓住杨氏,红肿的手指裂开,血水和脓水一起流了出来。
“你让我爹去帮我求求情,帮我求求情,太傅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一定会放了我的!”
杨氏抱住她,无助地流着泪。“是我将你宠坏了,秋秋,娘对不起你啊!”
母女俩抱作一团,没多久,门被人敲响。
一道声音压低警告,“时间到了,快出来。”
“快点,再晚就要被发现了!”
杨氏回了神,整理了几下衣裳。
她不舍地摸摸马秋雨的脸,柔声道:“秋秋,你放心,爹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
马秋雨害怕了,使劲拽着她的衣角。“娘,你一定要叫爹来救我!一定要叫他来!”
“你让爹告诉太傅,我已经知道错了。”
“女儿已经知错了!”
杨氏匆匆离去,马秋雨呆呆坐在屋子里,周围寂静一片。
她手指动了动,又慌忙捡起地下的银票首饰。
这些银钱可是好东西,她以前看不上,可现在只要拿这些东西去打点,她才能活得下去。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这里挨着井屏,日日都是臭气熏天,极少有人愿意过来。
这里也是她每日洗涮恭桶痰盂的地方。
木桶滚在地上骨碌碌响,马秋雨连忙爬出去,拿起刷子,面不改色刷起恭桶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短胡子中年男人走过来,面色不虞道:“我房里的恭桶呢?”
马秋雨不敢抬眼,低眉顺眼答道:“这就送来,这就送来。”
男人有些不耐烦,“真不知道你怎么做事的。”
“天天都要人来催,不想干这些活是不是?”
“明天要是不按时送来,我就告诉管家去,让他把你卖到窑子里!”
马秋雨脸色一白,连忙认错。
“哥,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今天就是没忙过来。”
她现在已经被打入贱籍,签了卖身契,要把她卖进窑子,就是府里管事的一句话那么简单。
若是真有那一天,那她以后就算被她爹救出来,也当不了风光的马家大小姐了。
在这里刷恭桶,倒是还有一点机会。
马秋雨认错态度及时,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她连忙拿出几张银票。
“大哥,这是奴婢孝敬您的。”
“您平日对奴婢多有照顾,奴婢从心底感谢你。”她恭恭敬敬把银票举过去。
男人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夹过去,又在灯笼下看了看。
票面还挺大。
他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还挺识相。”
“是是是。”马秋雨连连低头,“奴婢手笨不会做事,还望大哥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