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的也是羌寨胡帐。
夏侯霸眉头越拧越紧,“未想西平凋敝若此。”
秦州三郡,西平最穷最破。
而自汉以来每次羌乱,西平都首当其冲。
不止是秦州三郡,放在雍凉,也是最差的一个。
杨峥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这位“叔祖”,咳嗽两声,“前有冶无戴,后有迷当,兵灾一起,百姓离乱……”
夏侯霸文弦歌而知雅意,大手一挥,“西平穷困,你当早说,前些时日长安送来辎重钱粮,分你一些,一万军太少,邓艾在南安募兵三万。”
一个郡当然养不起三万正军,听夏侯霸的意思,应该是屯田兵与正兵算在一起。
兵农合一是汉魏边郡的普遍做法。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杨峥苦笑道:“西平不比南安。”
邓艾本来就是大神,有家底,有本事,有靠山。
自己今年才时来运转,还未积蓄家底。
夏侯霸哈哈一笑,“你原本就是大将军故旧,如今又是我夏侯家的女婿,凡事可放开手脚,只需掌握些分寸即可。”
杨峥一愣,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汉魏娶亲,在黄昏时。
婚礼者,昏礼也,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杨峥先回城中,在郭家下人的侍弄下,细细梳妆打扮。
脱下戎甲,头戴爵弁,身穿玄色上衣,纁色帷裳,脸上铺白,唇上摸朱,往日乱糟糟的头发,也被梳的一丝不苟。
马靠鞍装人靠衣装。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多了柔和,少了些杀伐之气,人模狗样的士大夫形象,还真有些不习惯。
以往觉得结婚不过如此,但经历了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感觉就不一样了。
骑在白马上,周围亲卫也装扮一新,穿着从郭家搜出的绸衣。
城中百姓,无论羌胡汉民,都翘首观望。
黄昏时分,车轿迎入城中。
杨峥骑马在马车前缓缓而行。
对车中的人儿想入非非。
那种既期待又陌生的感觉,仿佛有一只猫爪在心中挠啊挠的。
杨峥这一世的母亲早逝,父亲杨攸死在辽东,亲族也没有,年纪轻轻便在武卫营中。
所以夏侯霸既是杨峥的长辈,也是女方的长辈。
太守府中,夏侯霸独坐高堂。
张特、杜预、周煜、姜伐野、蒙虓等一干亲信部下在左,算是杨峥的亲人。
夏侯氏亲眷在右,一个个知书达理的,顶级门阀的出身,气质都不一样。
倒是杨峥这边都是军中底层杀出的豪杰,骤然参加这样的场合,也只有一个杜预能上台面。
两边的气场有些对不上。
不过有高堂上夏侯霸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新娘由夏侯家的几个亲眷牵出。
玄衣白袡,上绣花纹,端庄而典雅,身形倒也婀娜,一方红绸遮住面孔,惹人遐思。
二人并列,一种若有若无的幽香窜入杨峥鼻孔。
下人送来合卺酒,交瓠而饮。
这一瓠酒饮下,杨峥在这时代有个真正的家了。
春娘与姜阿怜也是自己的女人,但没有这种仪式感,始终差些东西。
人生其实也是一个充满各种仪式感的过程。
有了仪式,心境也不一样。
杨峥晕晕乎乎的走完各种繁杂的仪式,直到婚礼结束还在云里雾里。
又被众人灌了几樽酒,回到洞房,只觉得心潮澎湃。
直接以手掀开盖头,却不料还有一面团扇挡着俏脸,“夫君。”
两个字道出,眉眼羞涩,不敢再直视杨峥。
杨峥心头一热,“夫人。”
轻轻拨开团扇,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玉脸,宛如天女降临人间。
杨峥不禁看的呆了。
暗道夏侯玄的基因果然非同凡响。
春娘的长相,媚中带着三分俗,阿怜带着山野间的灵气,但也沾染了些野性。
面前的女子,眉眼温和,俏脸如玉,宛若空谷幽兰。
想自己这般粗糙厮杀汉,能娶到如此美人儿,也算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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