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谁值夜,传刘牌头!”王庭玉有些害怕了,扯着嗓子大喊。
内宅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旗牌官刘文义全身披挂,慢慢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十几个喝得嘴醺醺的弓马手擎着火把,把雪地照得通亮。
“老爷,您找我?”刘文义淡淡地问。
“刘,刘牌,牌头,你,你这是干,干什么?”王庭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手中宝剑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老爷,天变了!”刘文义上前拍了拍王庭玉的肩膀,顺手夺下了他的宝剑。
“本,本府,本府一直待,待你等不薄!你,你等…...”王庭玉指着弓马手们,气急败坏地骂。
弓马手面无表情的站着,手中的火焰吐吐跳动。
“老爷,天变了。大元气数已尽,英雄趁乱而起。您是大元的总管,汉王会依两国交战之礼将您厚葬!”刘文义笑了笑,把宝剑又塞到了王庭玉手中。带着弓马手们转身走出,顺手带住了府衙内宅的大门。
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不一会儿,火光从徐州府衙跳起来,烧红半边天空。
“红袄军进城了!”有人在雪夜中哭喊。
“破虏军来了,八字军来了,红袄军来了!”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大叫着冲进附近的民宅。听到喊声,无数豪门大户死死锁住了院门,自家雇的保镖,护院纷纷跳上院墙,把手中兵器对准了临近街道。
“汉王有令,驱逐鞑虏。徐州百姓杀蒙古人者,赏银十两,米一斗。破一宅院者,封百户。降汉者不杀,协助汉军者有赏!”刘家老三身披一件大红披风,带着百十个家丁在街头纵横。听了家丁们的喊声,没有实物果腹的流民和曾经受过刘家恩惠的乞丐纷纷响应,不一会儿,就攻下了衙门附近的几个大院。
“男的全杀,女的分给众位头领!”刘文魁大声命令。身后刚刚当了官的家丁们恶狼般冲进院子,把女眷们横着抱了出来。流民、乞丐、还有普通百姓红着眼睛,踹破屋门,把钢刀举向手无寸铁的同族。
哭喊声中,雪夜显得如此漫长。大街小巷,暴行发生在每个角落。珠宝、玉器、金银细软,大户人家不知积累了几代几年的财物一夜间易主。平日高高在上,横征暴敛的色目官吏、蒙古富豪被起义者从被窝里拖出来,押到街头用砖头打死。平素与百姓无半点积怨的店铺掌柜、地主、商号老板也纷纷被揪出,反应及时的赶紧宣布向汉王效忠,散尽家财求一时平安。反应不及时的,转眼成了刀下冤魂。
天亮的时候,大善人刘文忠亲手在城头升起一面血染的红旗。旗面上写了个斗大的“汉”字,昭示着刘氏兄弟高贵的血脉。随后,刘文忠封二弟为大将军,三弟为国相,几个最早追随起事,杀人立功的衙役为骠骑,开始了争夺天下的历程。
附近杆子、流匪闻讯,纷纷向徐州靠拢。在红袄军分舵主李子明的帮助下,汉国打下了彭城、沛县,定陶、单父,很快成了两淮最大一股起义势力。
“乱世来了,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两淮群雄蜂拥而起,汉、唐、周、楚,无数旗号在四战之地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