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一紧,有人拉着李兴的背,拼命向后拉。刺到胸前的长枪贴着钢丝编就的锁子甲滑过,无力的坠到了地上。持枪的士卒捂住喉咙,向后便倒。
“跟我走,弟兄们在暗处狙击”,没等李兴反抗,来人熟悉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朵。凝神细看,冲上来的新附军都已经被暗处的弩箭射翻,草丛里,几个人影闪了闪,分散着,向远处跑去,迅速消失在山林间。
“苗将军”,李兴觉得心里有些暖,不知道如何跟救了自己的恩公道谢。江淮营营正苗春顺手点燃一个手雷抛进向追兵,一边跑,一边说道,“丞相料定了让你带队出来打阻击,你必然不肯让别人断后。所以特地派了我来,接应你回去。你小子,别总想着和人拼命,咱破虏军规矩,活着是第一要务,活下去才能继续杀鞑子”。
手雷轰隆一声炸开,将追兵炸得鬼哭狼嚎。李兴跟着苗春的脚步闪进一个山石后,顺着石头缝隙消失在山岭中。
翻过山梁,江淮营营正苗春又开始兜售他那套独特的战术,“爷们,我知道你狠,但打仗不能这么玩命。鞑子兵好几十万,咱破虏军就这两半人儿,拼一个少一个,拼光了,也把他们赶不回河北去,所以咱得学会玩阴的,鞑子狠,咱比他更狠,更毒,就像今天这样,抽冷子打,打完了,能走即走,不能走在想杀一个够本儿的事儿”。
“嗯”,李兴点点头,苗春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年去临安勤王前的江湖生活,跟紧几步,低声问到:“苗兄弟,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李大帅(李庭芝)帐下的,当年咱江淮军在天下也能排上一号。鞑子势大,李大帅不肯弃城,弟兄们差不多都拼光了。城破时我惦记着乡下的老婆孩子,混在百姓堆里逃了出来。结果,回到家一看,家早被鞑子烧了,老婆孩子都变成了野狗的点心。我把着碎砖乱瓦哭了一回,把心一横,就跑到了赣南投了巩信,然后……”,苗春像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平静的说着一年来发生的往事,李兴和跟上来的士卒们听得血脉贲张,“打赣南,打吉州,围赣州,咱们几个江淮军的老兄弟都是没家可归的人,走到哪都冲在前头,反正死也死得有个男人样。后来又有些同样无家可归的老弟兄来投军,文大人都交给了我,就是现在的江淮营……”。
酒徒注:北元士兵大体分为四类,蒙古军,探马赤军,汉军,新附军。战斗力和地位按此次序由上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