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五)
黑夜中,几道身影顺着破损的城墙闪进了建宁县。街道上几乎没有了行人,更夫的云板寂寞的敲打着,提醒人们关闭门窗,小心盗贼和火烛。
一条僻静的巷子口,有家小酒馆门环轻轻地被敲响,“啪,啪,啪啪,啪啪啪”,带着某种节律,仿佛幽灵跳舞的节拍。
“谁呀”,酒馆的主人点燃灯笼,在院子里低低的问。
“我,送豆腐的,您老前天早上订的豆腐”,敲门的人粗声粗气地答。门开了,几个黑影闪入了院子中,闯进屋子。酒馆的主人探头探脑地在街道上张望了一周,关好门。不放心,又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将大门顶上。
“赵老哥好身手,这么大的石头还能搬得动”,进了屋子,黑衣人低低的说,分不清楚对主人的恭维,还是嘲讽。
“让弟兄几个见笑了,老规矩,请先把豆腐块亮出来”,屋子主人笑着跟几个黑衣人见礼,手一伸,探到领头的黑衣人面前。
领队的黑衣人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个两寸见方的汉白玉腰牌,放到房子主人的手上。房子主人接过玉牌,在灯下不停转换角度,直到看清楚花纹之间隐藏的红线,方才将玉牌交还了。紧跟着从自己腰间,掏出一块类似的玉牌递过去。
几个黑衣人依次掏出同样的玉牌,交给房主检验。互相之间,检查得一丝不苟。
那是北方特产的汉白玉,上面刻着虎、豹、狼、豺以及各类走兽,代表着持有者的身份。有了这片玉牌,他们就调动驿马,将手中的情报送到想去的任何地方。
“原来是钱老哥,孙三弟,李二当家,失敬,失敬”,赵姓房主笑着吩咐人端来茶水点心,给几个黑衣人充饥。大伙的名字与姓氏显然都是假的,彼此不心知肚明,互相之间,也不多问。
“谢赵老哥,我们就不客气了。如果有肉食,最好切两盘来,路面上不太平,大伙翻山越岭,都饿坏了”。黑衣首领不客气地抓起点心,塞进嘴巴里,边吃,边说道。
“好说,我让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酱马肉,给大伙先切点儿来”,房主笑着走了出去,一会转回,端了些小菜。又过得片刻,伙计端来的两大盘子马肉,一坛子酒,轻轻地放在饭桌旁。
几个黑衣人依次坐好,取肉充饥。酒水房子身旁,却没有人去动。
房主端起茶壶,坐到了桌子前,给每个人斟上了一杯茶,自己先干了一杯。然后,冲着带队的黑衣人问道,“钱老哥,千里而来,路上可顺利?”
“顺利个鸟,陈吊眼的人穿州过府,搅得各地不得安宁。几次咱们就跟他的马队遭遇上了,差点动起手来。”一个姓曹的黑衣人嘟囔道,“要不是大伙有事情赶着过来,才不会让那些蟊贼如此嚣张,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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