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文丞相这手玩得不太好,索都有些犹豫。加上他素来不喜欢蒲寿庚,上次救援泉州,就没得到什么好处,这次,索性让蒲寿庚和文丞相斗个两败俱伤!”苏灿迟疑着分析。“索都喜欢屠城,但达春中丞曾严令,对于投降的城市,不准杀戮。所以两度进入泉州,索都大人都没能尽兴。那蒲家兄弟的职位比他高,又都是视财如命的家伙。肯定不会出太多的孝敬给他,有了上次的隔阂,这次,即便能救,他也不会卖力去救了!”
“如此一来,蒲家估计要完蛋了,只是不知道,拿下泉州后,文丞相还来不来得及回救邵武!”
“大人以为,达春中丞还有机会攻下邵武么?”苏灿笑着反问,仿佛破虏军通盘计划,是他参与制订的一般。
“此话怎讲?”武忠迟疑地抬起头,看向师爷。这个一会明白,一会儿糊涂的家伙,料事十中**,他这么说,肯定还有未曾透漏的玄机。
“大人,您忘了有溃军逃向兴国了!”苏灿低低的提醒了一句,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勾出一道尖利的箭头模样。
“此话怎讲?”武忠又追问了一句。隐隐地,觉得事态有些失控,从自己辖区越境而过的破虏军,将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灾祸。
“咱们建武军也算兵甲精良,真的与破虏军开战,大人认为,胜算几何?”苏灿没有直接回答武忠的问话,反而考教起他对自己实力的认知。
“本来士气和军械就差了许多,他们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一触即溃,我已经可去佛前烧香”武忠想了想,叹着气回答。
“既然大人只能将这股残匪击溃,力保城池不失。江西行省境内,不知还要哪家力量,能挡住流寇的去路啊!”苏灿拖着长声说道。语调里带着说不出的调侃。
“嘶——”武忠看着桌面上那个巨大的箭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引狼入室,这个责任他担大了。整个江西行省,兵力都在江西和福建的交界处,后方几乎是一片空白,有些地方,甚至连维持治安的新附军都不多。先前已经被西门彪搅了个鸡飞狗跳,如今,凭空再杀出一支破虏军来,可以预见,不多时,整个江南西路的都会重新燃起战火。
“文丞相这手玩得高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原来,大宋处处防守,大元兵马往来纵横。现在,大元承担起了守土之责,大宋兵马是否能来去自如,就看带队的将领本事如何了!”苏灿伸手,将桌案上的水渍全部抹去。与武忠的分析,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眼下的大宋虽然焕发出一丝生机,可谁能预料,他不是回光返照。现在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出自读书人残存的一点良心。不求有什么回报,但求不要给自己和东主,惹来太多的麻烦。
“笠翁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也没瞒过你。你去过南边,且说说,南边那位,能长得了么?”武忠站起来,望着墙上挂了多年的佩剑,低低的问。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种末名的冲动,想把剑从鞘中拔出来,冲着想挥的地方挥出去。带着一个武人的全部梦想。
“大人啊,只怕到头来,依旧是好梦一场!”冷冰冰的叹息声,将武忠心里的火苗,硬生生又压成了积炭。
“嗨!”大殿内,传来两声沉重的叹息。大宋积弱三百年,凭借一个书生的肩膀,真能力挽狂澜么?
武忠不知道,也不愿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