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潜悠翻开了第一页,只见扉页上是数行楷书,纸质和其他的纸张颇有不同,显然是从什么东西上裁下来,装订在册中。
那已经泛黄的书页上所写的几行字,却如同石碑上的刻字一般,拥有一种奇异的立体感,每个字都如同金钩铁划一般,散发着凌厉的杀
机。
“曾持枪横行天下,得三十年功名。枪名碎岳,虽五岳横前,一枪皆碎,人曰移海碎岳,天下无不能者,老来人丁寥落,三十年无子无女,仅一老枪,却已锈迹斑斑,每每回溯往昔,却都化为烟尘,再不真切,忘却过往,才知最莫可抵御者,非枪也,乃岁月耳,岁月无情,韶华转瞬即逝,一百二十五岁之时,枪已端之不动,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书此百余字,泄尽杀意,还我本原,愿后世之人,能了我心。
锋芒毕露,一枪无前,霸者无情,王者断义,唯长生者,无岁耳……天道在前,却已无力前行,功亏一篑,问天不语。”
寥寥不足二百字,却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让人震惊的杀意,这本书给任潜悠的感觉,便好像白老送他的折扇一般,一个杀意凛然,让人看上数眼,就全身汗毛尽竖,而白老送的那折扇,却是看上几眼,就觉得通体舒泰,头脑清明,这一把折扇,一本枪谱,代表着两个长辈对其的希望,更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追求。
武道与文道,道之不同,竟然相差如斯。
任潜悠叹息了半晌,才翻过了扉页,只见第二页行书写着:“前代枪神仙逝,有承古门三弟子专修枪法,猎天下枪法奇珍,得之便笺,如获至宝。品玩三十余栽,终八十五岁得枪法一册。三十二招,录于便笺之后,望后世之人整补归拢,完善于此。”
两个人都没有署名。显然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名垂青史,这后面一
个便笺。每个字都比之上一张便笺要流畅平和许多。连绵如同流水,不曾有大的波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之处,显然是两种不同的境界。
三十二招的枪法?任潜悠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学习枪法了,三十二招,说繁复也不繁复,说简单,也不简单。听起来颇为中庸,不知道其实用价值如何。
没想到,他再翻一页,却又是一张便笺……纸质又是不同,上面同样的写了一段话,其字工整却又峥嵘,大小如一,比之打印还要整齐。而其文字,通篇用四六骈句,显得颇为工整华丽,任潜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复述一遍,总觉得字句之间竟然有一种不同的节奏感——四六句的节奏本是非常简单地,不论如何排列,皆非四即六,但是这一句读下来,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样句读可以,再换一个节奏,似乎也可以,虽然每四六压韵,格式相同,可其中却至少蕴藏着三四种句读方式,便如同那首“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四句,却又有词人另起句读,写作:“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一种最明显地节奏里,还包含着数个节奏,似乎随时都可以改变节奏,而每个节奏却都有其规律和美感,三三读可,三四读可,四六读可,读也可,无论如何,似乎都有其意义在里面,一段话竟然可以读出数种意思来,但主题思想却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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