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我不看,交给苟友德,让他带着公文,滚得远远地,捉到人,提着人头,再来跪着。”秦沛以手指夹着黑子,轻轻揉着额头。
王官答应一声,退了出来。
秦沛手指提起一枚黑子,缓缓放下,不由自主,咦了一声,却是无意之间,将黑子盘活,如一条大龙,摇头摆尾,将白子围住。
“呵呵,倒是老夫失策了。”秦沛缓缓捡起被吃掉白子,不多不少,恰好六枚。与被杀暗影卫人数,不谋而合。
秦沛脸上,露出久违笑容,他缓缓捡起六枚白子,在手中掂量,然后微微倾斜手掌,六枚白子依次滑落,掉入黑瓷盒内,叮叮作响。
“六名暗影卫,每一名都是百人敌的高手,陈先生,你又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秦沛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苟友德跪在门外,胆战心惊。听到王官传讯后,立即抹了把冷汗。站起之后,身子摇晃,却是站的久了,双腿发麻,王官上前一把扶住。
“苟大人小心!”
苟友德连声感谢,顺手把一张银票,塞进王官袖筒,却被王官摸出,又塞了回去,两人行动迅速,在外人看来,又不着丝毫痕迹,都是轻车熟路的老手。
苟友德并不坚持,尬笑两声,将银票收回,摇头晃脑的上马,缓缓回府,来时匆匆,去时安然。
“这苟友德,肯定是又跪来了甜头。”
“能在公爷府跪来甜头,也是他的本事。”
“六条暗影卫被杀,绝对是惊动朝野的大事件,他小小的京城部尉府,根本承担不起,没想到,他不用见公爷,居然能一跪了之,这绝对是真本事。”
班房内,王官们窃窃私语。但当一个老人,缓步走进府门时,这些王官的议论,戛然而止。
那个老人,白衣白发白须,正是瑶光国亡国状元陈慕周。他在大乾朝廷并无一官半职,却能随意进入辅国公府。
等他走远之后,王官们议论再起。
“那杀死暗影卫的凶手,很明显是瑶光国旧臣,真要追究起来,陈先生也逃脱不了干系,他此时进府,来见公爷,岂不是自讨无趣?”
“陈先生有过人之处,你我这等凡人,如何能跟他相比?”
秦沛书房内,棋局已经进入生死阶段,秦沛眉头微皱,表情凝重,沉思好久,不知该向何处落子。
陈慕周一脚踏进书房,见此情景,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走到桌边,看秦沛对弈。
秦沛不说话,陈慕周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秦沛终于落下一子,再次扭转棋局乾坤,这才转头笑道,“陈先生来到正好,快陪我一局!”
陈慕周眼扫棋盘,缓缓说道,“黑棋已失去半壁江山,死气沉沉,白子中宫直进,大杀四方,黑方败局已定,便是天上神仙再来,也回天乏术,我跟你下这局残棋,毫无意义,不如另起一局如何。”
秦沛却笑道,“弈棋讲求山重水复,于山重水复之处,寻的柳暗花明,才见功力,先生为何不试一试?须知乾坤未定,你我皆为黑马。”
陈慕周瞥一眼秦沛,“可是我今日,穿的是白衣!”
秦沛亲自为陈慕周倒茶,“有句话,客随主便。”
陈慕周不再拒绝,坐在秦沛对面,向棋盘放下一枚黑子。
秦沛微笑,“你摆明是要这些棋子送死?”
陈穆周又放一枚黑子,“早晚都要死,不如送你,做个顺水人情。”
秦沛将那两枚黑棋捡起,放回棋盒之内,“可我不想欠你的。”
陈慕周执拗的将黑子重新放回原位,“可我,也不想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