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不是存心要瞒着姑娘,而是我实在说不清。”男人下意识地攥住衣角:“这自从安葬了亡妻之后,家里就总有些怪事发生。这怪事倒也不怎么吓人,就跟姑娘方才看到的那个一样。最近几日,我开始频繁的做梦,梦见我那亡妻在梨树下站着。”
男人抿了下唇:“刚做这梦的时候,我害怕,好几次都从梦里惊醒过来。后来梦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不再害怕了。可我这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她不是无缘无故回来找我的。于是我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可她不回答,就那么站在梨树下,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醒来之后我就寻思,寻思她肯定是在下面遇到了难处,但碍于鬼差的面又不好直说,这才用了托梦的方式告诉我。我是她丈夫,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说的实话?”沈清停下脚步,往他后背上看了眼。
“实话,真是实话。”
“你回去吧。”沈清撑着红伞转身。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见她了,但她告诉我,你说得都是谎话。”沈清撑着伞往前走:“我铺子里的东西再好,到了你手里也是没用的。你呀,送不走她。”
“姑娘看见了?”男人紧张地往后扫了眼:“我若是说实话,姑娘能帮我吗?”
“能不能帮,我要听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沈清止步,转身:“你若还打算说谎,就省省你嘴里的那点儿唾沫,带着你手里的那些钱,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攒着,还不如花了。若是说实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暂时保住你的命,至于她愿不愿意放过你,也要看你有几分认错的态度。”
男人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问沈清道:“姑娘真能看见她?那姑娘能不能告诉我,我那亡妻长什么模样。若姑娘能说出来,我便信了姑娘。姑娘若是说不出来,那就是在吓我,故意诓骗我,保不齐,我要将姑娘你给告了。”
“长得一般,五官没有太过出挑的地方,但肤色很好,真真应了书里说的那句,肤若凝脂。头发很黑,却有些微卷,不像是后天打理的,倒像是天生的。”
“就姑娘形容的这个,大街上多的是。”
“你亡妻是断眉,尤其左边的眉毛,由浓及淡,却没有个过渡,远远瞧着,就像是只生了一半眉毛似的。右边眉尾有颗痣,不是青色,不是黑色,而是血红如珠。鼻尖上也有一颗痣,黑色的,芝麻大小,虽说突兀,却为她平淡的五官增添了一丝少有的活力。让她整个面部,显得活泼起来。上嘴唇薄,下嘴唇厚,不说话时,嘴角也是向上扬着的。”
“姑娘真能看见?”男人吃惊道,因为沈清描述的,正是他亡妻的样子。
“不然呢?”沈清笑:“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姑娘说的是。”男人依旧干笑着:“就我攒的这些钱,到了姑娘店里,怕是也买不上几样东西。”
“你莫要胡说,我铺子里的东西,可一点儿都不贵。”沈清道:“你莫要随便猜测,坏了我铺子里的生意。”
“若我告诉姑娘,我那亡妻是来找我索命的,姑娘信吗?”男人急走两步,堵到沈清前面:“我发誓,我刚刚与姑娘说的这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