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皱眉,他看着四周不时扫来的目光,知道他们在催促自己下去。毕竟这位置已经卖了,忘尘没有理由赖在这里不走。
五十两,忘尘只有一个数字概念罢了。他长这么大,也就见过那几块小小的碎银而已。但是王成心有概念,知道那是巨款。
忘尘没有立即答应。他扭身看着河道,似乎在留恋。
夜色中,星光映射在河面上,一道道涟漪在冷气的附庸下如烟雾般锁住了柳枝。河道上,一盏盏灯火如精灵般跳跃,却被那灯罩约束住身形。那不甘束缚的火焰在灯罩的反射下散发着柔和的橙光,照亮了诸多面孔。
烟锁池塘柳,灯钥拱桥橙!
受到环境的影响,忘尘不自觉的开口。一旁的朱小小面露讶色,嘴巴长的很大,好似活见鬼一般。
他的随从告诉他,这小子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已经不下四次借用有利地形换取利益了。
朱小小本是闲着无聊,想找点乐子。来自首都的他自然不差钱,只要让他开心,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贪图小利的人居然能够对出如此工整的对子。
如此一来,朱小小自然对忘尘刮目相看了。
“给我五十两,我得下去了!”
忘尘开口,朱小小顿时面色一垮!刚刚在心里将忘尘的地位无限拔高,却瞬间被这一句给打下了凡尘。
“你究竟是有多缺钱啊!”
朱小小心中嘀喃,他很无语。他翻着衣袋,却发现最低的额度也有一百两。
“算了,给你一百两。待会你和我一起上船,恩,就当我的侍从好了。”
朱小小面带笑意,轻轻拍了拍忘尘的肩膀,不由分说道。
忘尘心神震动,呼吸越发急促。他对金钱没有多少概念,但这一百两银票仍然让他彷如做梦一样,极不真实。
忘尘吞咽着口水,他怔怔的看着傲娇的朱小小。一刹那,忘尘突然觉得这人长的真好看!
“兄台大度,果非常人。我观兄台身姿卓越,胸肌有型,真乃男人中的极品啊!”
忘尘努力装出一副文人姿态,只是这文绉绉的话,落在朱小小耳中却变味了。
“你个登徒子,去死吧!”
朱小小怒急,胸膛起伏间,一巴掌将桥上的忘尘煽入河中。
哗啦啦的落水声引起了很多的注意。众人错愕,一脸惊奇的看着下方。
河道不深,抵到忘尘脖颈。然而,就在他调整好身体,高举着银票的同时。桥上的朱小小潇洒落下,一脚踏在忘尘头上。他身轻如燕,如在虚空漫步。
“烟锁池塘柳,灯钥拱桥橙!”
当朱小小顿足花船,其声也传遍了整条河道。
“那小子是我家侍从,帮我打捞上来。”
朱小小不请而入,直接进入花船内部。
忘尘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又被一股巨力压下,他被迫喝下污秽的河水,呛得他心肺生疼。
“喂,你家公子让我们来打捞你!”
打捞,忘尘只知道打捞货物或者尸体。他还真没听过打捞活人的。一瞬间,忘尘突然觉得那少年不止脾气古怪,文化程度还没有自己高。
忘尘于心中,悄然给朱小小定位了。
狼狈的上了船,忘尘小心翼翼的吹掉银票上的水渍。而后在侍女的帮助下换上了新装。
如丝绸般顺滑的长衫做底,外披一层薄纱,一顶束冠缚住长发,两缕鬓发自然垂落。
照着铜镜,忘尘突然不认识自己了。他左顾右盼,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看了个遍。
人靠衣装马靠鞍,忘尘本身基因就非常优秀,长相更是俊美。他缺的,只是与其相匹配的行装罢了。
而今,船舱内仅有的一套衣服穿在忘尘身上,让他从一个丑小鸭瞬间变成了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