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慌张地说:“不是……”他只是喜欢皇后,看到弟弟和皇后那么亲热,就希望自己也被疼爱,好不容易接近了几回,心里很满足,他除了不喜欢亲娘动不动就掉眼泪,当然是母亲最重,可这样的话,却好像说不出口。
王婕妤的心冷了半截,早就发现的苗头,果然不可遏制地疯长着,她不仅要防备别人抢去自己的儿子,也要防备儿子的心向着别人,她凭借儿子才能在海棠宫做一宫主位,实则婕妤的名分,连个娘娘都没挣上,的确是她先亏待了儿子。
“泓儿,娘会好好的,不给你丢脸给你挣体面,你要永远都做娘的儿子好不好?泓儿,娘只有你,你知道吗?”王婕妤忧愁地对儿子说,“你答应娘,不要去做别人的孩子好不好?”
项泓歪着脑袋,被母亲绕糊涂了,不得不点头算是答应,含糊地敷衍了。
这一边,云裳随着珉儿往上阳殿走,珉儿回头时,恰见云裳也正回头看,岸上远远可见王氏母子离去的身影,珉儿问:“有什么稀奇的事吗?”
云裳应声走到珉儿身边,谨慎地说:“锦绣的事,沈哲毫无记忆,是胡乱认了一笔糊涂账。那多年前,皇上和王婕妤那笔账,皇上心里是清楚的吗?”
当年的事,该从哪里开始追究,翻来翻去都是皇帝的耻辱。
真相是什么,对王婕妤而言很重要,她会担心自己是否会遭到惩罚。但对皇帝来说,哪怕和他毫无关系,既然当年认了,那就将错就错顾全体面,不过是白白养一对母子。这一点珉儿相信项晔有心胸,就算眼下把真相翻出来,他也不会恼羞成怒,对于珉儿自己,更是无所谓。
然而珉儿没想到,她和云裳几句简单的话,却是一语成谶,天下的事都是一个巧字,远在千里之外的纪州,正有人慢慢接近当年的真相。
同是这一天,秦庄从手下口中得到消息,那个不见了的逃兵已经在皇帝称帝一年后被认定死亡,但因是逃兵,不予家中任何抚恤,不过是在名册上有个去处,因为他在失踪逃跑多年,直到天下大定,依旧杳无踪影。皇帝不是没有派人去追,这是无论如何也要做给其他士兵看的态度,不然逃跑了没事,人人都跑了。
但是那年追查下去,一直到大齐初定,这逃走的士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初在天定元年的年末,判定此人已死,因是戴罪之身,皇帝没过问,底下的人能省一事是一事,也就不会主动和家人联络了。
老太太听闻亲子已死,哭得十分可怜,倒是秦夫人心善,许了些银子把她送回家去,更请街坊邻居照看着,有什么事到王府后门说一声,秦夫人会管的。
秦庄没有责怪妻子多事,只叮嘱不要平添是非,就没再过问,但他的手下却十分殷勤,另送上一份整理出来的,当年在这逃兵消失前后,皇帝身边所发生的事,其中有一件事勾起了秦庄的好奇,大皇子的生母王氏,在逃兵失踪五天后,被发现有身孕,送回了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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