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平看了姜超林一眼:“超林呀,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平阳怎么就变成了你的根据地?我看,平阳还是我和华波的根据地哩!不要这么说嘛,我的同志!我们都是党的高级干部,都没有什么根据地,党把我们放在哪里,我们就得在哪里发挥作用嘛!”
没想到,刘华波倒替姜超林说起了好话:“梁老,超林是对平阳有感情。”
姜超林接上来道:“还有:我觉得在平阳更能发挥作用。”
刘华波笑道:“发挥反作用吧?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别说高长河,就是文春明做市委书记只怕也得和你翻,也得和你吵嘛!所以呀,我让你到省里来既对工作有利,也对你有好处,起码不生闲气吧!”
姜超林白了刘华波一眼:“照你这么说,还是照顾我了?”
刘华波恳切地说:“超林,我还真是想照顾你,想看看你壮壮实实多活几年,好好享受一下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我也和你说过,明年我也要下了,咱们也会有像梁老这一天,咱们谁都不能包打天下嘛,你这个姜超林怎么就是想不通?还想跨世纪呀?跨世纪是长河、春明他们的事了嘛!”
梁清平也说:“超林,就到省城来吧,我们三个老同志做个伴。”
姜超林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说,我非离开平阳不可了?”
刘华波点点头:“超林,今天当着梁老的面,我也说几句心里话:我知道这些年春明受了不少委屈,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仍然要这么做。为什么?还是为了大局呀。来,来,超林,喝口酒,咱们就理解万岁吧!”
姜超林却摇了摇头:“老了,喝不动喽!”
刘华波不依:“这叫什么话?啊?超林,在梁老面前,你敢言老?”
姜超林这才端起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
这时,刘华波的秘书找上了门,说临时有事要汇报。
刘华波冲着秘书脸一沉:“有事明天再说!我不交代过吗?今晚我难得会会老领导、老朋友,就是天塌下来你们也别找我!”
秘书迟疑着退出了门,可走到门口,还是回转身大胆地汇报起来:“刘书记,真出了塌天大事!昌江上游地区突降大暴雨,此前四小时内降雨量已达三百毫米,昌江市出现了严重内涝,局部地区积水深达二米,城区供电已大部中断,第二次特大洪峰已经形成,昌江沿线二百四十公里江堤全线告急……”
刘华波很吃惊,这下子坐不住了,和梁清平、姜超林打了声招呼,起身要走。
姜超林上前把刘华波拦住了:“华波,你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刘华波苦笑起来:“还嫌我不够烦呀?好,好,说吧,说吧!”
姜超林一把拉住刘华波的手:“华波,你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吧,等主汛期结束再让我到省里来好不好?这关键的时候平阳水利局长兼防汛总指挥倒下了,长河又不熟悉情况,搞不好平阳真会出事哩!”
刘华波没料到姜超林是主动请战,怔了一下,紧紧握着姜超林的手,连声说:“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超林,你这才像我的老伙计嘛!”说罢,急匆匆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超林,老树到死都是站着的,这话我记着哩!”
姜超林说:“华波,还有一句话你也记住吧:只要我这棵老树没被洪峰冲走,我们平阳二十年改革开放的成果就绝不会泡到江水里去!”
当夜,省城和平阳普降大到暴雨,局部地区出现了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