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不带感情、也没有感情的执行者,一个比任何人类都更出色的执行人。
“咳……呃……”严寒的气温和凶级能力者的体质让亨利保留了最后一口气,但这也只是拖延了一点儿死亡降临的时间而已。
一轮交锋过后,亨利的半边躯干就不翼而飞,其内脏混在血污之中流了一地;他侧卧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子临一行人从自己面前经过,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亨利的心中悲怒交加,他很想冲这群人大喝些什么,但他发不出声,而且仔细想想……就算能出声,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宣称自己站在正义的大旗下,但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点。
他想让对方考虑放出那些囚犯的后果,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也曾是一名联邦的阶下囚。
视线变得模糊时,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着这份工作。
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又活得是否有意义……
而这一切的答案,无疑是让他失望和悲伤的。
“我懂。”
就在亨利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并看到了一张脸——他自己的脸。
从亨利身上获取了一部分DNA的暗水,将自己的脸变成了亨利的模样,并用亨利的声音对其本人道:“我都懂……”
暗水通过DNA获得的,不仅是拟态能力,就连目标的记忆也能一并取得,所以他才会说这话。
“但很遗憾,放弃了抗争的妥协者,便无法再选择自己的活法……而没有信念的战士,则连选择死法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亨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也是一个彻底自省后的他,站在“超我”的立场上对他自己的人生的一次总结。
…………
三点五十三分,第五狱——“阴泉寒夜”。
因为四、五、六狱在同一层,所以方相奇开的入口直接通到了中间的这一狱;从这里往东就是第六狱、往西就是第四狱。
薛叔下到这一层来,本是想跟杰克会合的,但他探索了半天,看到的却只有尸体;狱警的、犯人的都有,就是一个活人也没见着。
“你要是来找‘他’的话,已经晚了哟。”
正当薛叔在思索杰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状况时,忽然,一个宛若喉癌晚期般的沙哑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薛叔循声回头,但见……在十米开外的一个走廊转角处,出现了一道藏在拐角阴影里的人影。
那人影伸出了一条胳膊,悬在半空,其手上,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薛叔自然认得出来,那头……是杰克的。
“我猜……你是这儿的犯人?”沉默了两秒后,薛叔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试探道。
“呵呵呵……这不明摆着吗?”那躲在拐角的人阴笑着回道。
“那么能不能劳驾你告诉我,你手上提着的那位,现在去哪儿了?”薛叔又问道。
“你是想问他的身体在哪儿吗?”对方笑道,“呵……如果你是想帮朋友收尸的话,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反正你马上也会死在这儿的。”
他话音落时,薛叔却是一脸的不屑,转身欲走:“无聊透顶……不说就算了。”
“想跑?”那人见薛叔要走,沙哑的嗓音竟立刻变得尖锐起来,他的身影也从拐角处消失了。
下一秒,一个足有卡车头那么大的脑袋从薛叔前方的天花板内冒了出来,“它”满面狰狞地凑到了薛叔的眼前,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薛叔“冲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