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渔村里的破屋子住到了初月眼前这高门大户,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景立信的速度着实让初月刮目相看。
叩响了中郎府的大门,出来的却是个打着呵欠的小厮:“什么事儿?!”
这小厮这般不客气,让初月皱了皱眉:“我找景立信,景中郎。”
那小厮才抬眸,皱眉上下打量了初月又看了看谢司云,立时便拒绝他们:“什么猫七狗八的人就来找我们中郎?若是有要申诉的,就去城守府排队等着!中郎这两日病着,不见客!”
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啊!
初月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并不想在这时候惹事,只是将一枚银锭子放在了那小厮的手心:“劳烦小哥去传一声,说是故人来了。而后将这银锭子交给他,他自然明白的。”
那银锭子是假的。
是有一回景立信替他们买东西,收到的假银两。
景立信当时还引以为教训,仔细瞧了那银锭子上头有一个特别的凹痕。初月一直都将这银锭子放在自个儿的荷包里,倒是也为了警示自己。
哪知那看门小厮瞧着这银锭子竟不是给他的,越发地不耐烦了起来,甚至伸出手推了谢司云一把:“走走走走走走!你们这些所谓故人我见得多了,说了中郎病了在休息,你们就——”
他要说的话,却在谢司云的不动如山之中,戛然而止——
谢司云死死地扭了他的手腕,在他吃痛的扭曲之下,将那银锭子再一次放在了他的手心:“如若今日见不到你们中郎,你们中郎怪罪下来,要打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们。我劝你最好即刻就去按我夫人说的话禀告你们中郎,否则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下场!”
谢司云此番气势一出,那小厮就再也不敢拿乔了。
一边道歉,一边灰溜溜地低头捏了银锭子就往里走。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垂丧着脸点头哈腰地将初月和谢司云迎进了府中:“刚才是奴才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中郎请二位进屋!”
中郎府不大,但瞧着显然是才修缮过不久的。一步一景甚是别致,叫初月看来,却是精致过了头。
初月还未走到正厅,就听到了景立信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月儿,是你吗?!你竟没有死?!月儿,你可知,我——”
却就在他看到了站在初月身旁的谢司云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语气也没有那么热络了:“你们夫妇……竟是都好端端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没看错吧?你们不是已经葬身大海了吗?!”
瞧着他如今是变了样了:一身官服穿的光鲜亮丽,人也比起从前胖了些,白了些。少了从前的书卷呆气,多了几分精明世故。
初月对他福了福示礼:“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景立信在面对初月的时候,仍旧有些不好意思。
挥手示意下人退下,他才亲自将初月和谢司云迎进门中:“还要……多谢你们。若不是帮着你们卖货赚了钱,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坐到今日的位置。”
初月脸上的笑也僵了僵:他竟是……买来的官爵?!虽说对他们毫不忌讳,可初月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