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倥偬,激战竟曰的淞沪战场终于暂时沉寂了下来。
宝山城里的居民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纷纷跑回乡下了,此时完全成了座空城。
几枝火把斜插在城头上,淡淡的火光将城垣四周照得朦胧可见,皮靴叩击地面的壳壳声中,岳维汉跟着姚常青登上了东门城楼,站在城头居高临下望去,只见姚营的官兵们正在城垣外围紧张地挖掘战壕,并布置明暗火力点。
“忠恕哪,你觉得我的城防工事布置得怎么样?”
姚常青忽然间问了句,站在姚常青身后的岳维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姚营长这是在跟他说话呢,这忠恕却是岳维汉的表字,这还是他从口袋里翻出的一封家书里看到的,那封家书是岳维汉的老父亲从浙江奉化老家托人捎来的,开头就是“字谕忠恕吾儿”。
岳维汉对他现在的身份了解还不多,不过从名字上看,这个岳维汉应该是出身名门,这岳家在浙江奉化很可能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否则他的老父亲也不可能给他起这样的名字,忠恕维汉,这四个字的字面意义可不一般!
曾子曰:夫子之道,唯忠恕二字而已矣。
再以维汉两字为名,由此就不难看出岳维汉老父亲的心愿了,那是希望岳维汉能以夫子之道来维护汉家统治了,若不是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那是断然取不来这样的名字的,不过岳维汉现在却实在没多少心思去琢磨这些。
见姚常青发问,岳维汉当即答道:“长官布置的城防工事可谓完美,无论是交通壕和各连排散兵坑的连接,还是轻重火力点和明暗工事的搭配,都堪称典范,无论小鬼子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遭到我军的迎头痛击,各处火力点更是能够形成严密的交叉火力网,绝不留任何射击死角,依卑职看,既便是中央军校的德国教官,做的也未必能比长官更好,不过……”
现在的岳维汉虽然并非原来的岳维汉,也绝不可能上过什么中央军校,但他身为军史爱好者,多少还是具备一点军事理论基础的,所以要应付姚常青的话题绝对不成问题,而且岳维汉身为穿越众,看过后世许多军事家对于淞沪会战的总结分析,大到整个淞沪会战,小到宝山县城的攻防战,岳维汉懂的比姚常青只多不少!
“哦?”
姚常青依然背负着双手,脸上却浮起了一丝自信的微笑,说道,“忠恕可是觉得我布置的城防工事还有漏洞或者缺陷?”
“没有。”岳维汉摇了摇头,肃然说道,“长官布置的城防工事可谓是滴水不漏,但卑职以为,全营陈兵城外,与敌野战,实为不智。”
姚常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又道:“说说你的理由。”
岳维汉道:“如果守城兵力有一个师,则的确应该陈兵城外与敌野战,如若不然,全师近万人云集于巴掌大的城垣之中,敌军只需一通炮击,守军无处腾挪躲避死伤必众,则顷刻间就会军心涣散、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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