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二带着沈笑语来了赤脚大夫处,这处是个破石洞,洞里洞外都挂满了药材,不过暗处没有阳光,所以晾晒得不算好。
景二:“隋叔,阿岁哥前些日子又染了风寒,可有什么药救他?”
唤作隋叔的瘸脚大夫,正在照料病床上一个男子,男子未着上衣,身上裹着纱布,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刀伤,血还未完全止住,从纱布上溢了出来。
“将我止血药粉拿来。”
“哪个?”景二可不认识药材。
沈笑语捡起案桌上的蓝色粉末,递给了隋叔,隋叔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笑语,“小姑娘还认得这药粉?”
“蓝色的琳琅花有上好的止血作用,军中大夫常年采这药与止血散混合使用。”
隋叔瞥了一眼沈笑语,随即便看到了沈笑语腰间的口哨,“你是……”
沈笑语掀起来面纱,“未曾等到叔叔来寻我,我便冒昧找来了。”
“手下没本事,没有护好侯爷。”隋叔跪地,世事沧桑,不曾想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姑娘这般有魄力,想来侯爷在塞外也该安息了。”
威武侯马革裹尸,葬在塞外,回来的只有衣冠冢。
隋嬷嬷不敢想眼前所见,她外出征战数十年的弟弟,竟然就在眼前。
“世兴?”“阿姐!侯爷身死我们这些手下,也没有勇气回家了。”许久未见的姐弟二人相拥在一起。
沈笑语定睛看着景赋,景赋少年英雄沙场征战,近些年又领了差事,常年在外奔走,沈笑语都许久没见过他了。这少年变黑了长了胡茬,早就长成了男人,甚至比起来景世子更有岁月感。
细细看来,景赋的胸间有一颗痣,认真一瞧,并不是痣,是一个同痣般大小的疤痕。因为当年处理伤口的不及时,混杂了沙尘进去,与皮肉长在一起,便有了形似痣的疤痕。
沈笑语看着脸色苍白的景赋,“受了这么重的伤,隋叔还能起死回生?”
隋叔手里的动作一停,“姑娘的意思是?”
隋叔救景赋,不过是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姑娘有仇,便不救了。”
“外面潜伏着景赋下属这般多,这人真死了,隋叔如何交代?别浪费了些好药。”
隋叔:“姑娘当真和威武侯一样仁善。”
不是善良,是时候还未到。
隋叔快速的给景赋重新包扎完伤口,伤口是箭伤,伤口很深,割掉腐肉后还有些褐色,箭头上有毒。沈笑语:“今日来是请隋叔救一人的。”
“阿岁?”
隋叔:“这孩子幼年狼狈,辗转多年,体质早已经亏空,如今救人也不过是从燕王手里抢人。阎王让你三更死,拖到五更也逃不掉。”
阿岁从奴隶场逃出去后三天两头生病,每次都是隋叔费大功夫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人,以至于用光了他这里给人续命的药材。
沈笑语:“银子和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隋叔只需向从前一样,留着他的命即可。”
想来景词已经寻阿岁多年,没想到自己捷足先登了。
景赋昏迷中听闻人谈论的声音,方才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少女放下了面纱。
隋叔:“你伤得重,好好休息,要什么吃食摇这个铃铛,屋外你的侍从会进来帮你。”
“多谢神医。”景赋眼神还是落在沈笑语的身上,目光追随她直到离开石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