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在哪里呢?就是五岭之南的地区,后世广东广西和海南三省,这个年代,此处不是什么好地方,天气卑湿,瘴气蛊毒横行,乃是蛮荒之地,所谓流放岭南,可见一斑。
而宋家扎根此地,经营牲畜、翡翠、明珠、犀象等土特产,代代积累,实力雄厚,日后宋缺能在李阀大势在握的情况举兵北上,一路势如破竹,相助少帅军,着实厉害。
当然,三十年后是三十年后,现在是现在。
以如今大隋的军威,宋缺再是用兵如神,也是螳臂当车,没有胜利的希望。
宋缺所能做的极限,就是带领陈国内的各世家垂死挣扎,威逼杨坚,封个镇南公,让岭南自治,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这还是在顾承不出手的情况下。
不过顾承还真的不准备出手。
讲得直白些,这叫做养匪自重。
狡兔死,走狗烹,他还不是太子,那么急着将敌人统统消灭作甚?
“又是打打杀杀……”
见顾承看着战报沉思,碧秀心被打扰了兴致,嘀咕起来。
梵清惠闻言瞪了过去,她缩了缩脖子,师姐师妹的身份完全颠倒。
“交予高长史吧!”
顾承看完战报,批阅之后,递给梵清惠。
“宋阀在岭南根深蒂固,虽然护驾失败,却隐隐有江南世家之首的趋势,若不及早压制,恐酿成大患啊!”
梵清惠见顾承并不重视,大急着道。
“我为元帅,兴兵平陈,如今陈灭,诸多事宜将由高熲定夺,你是让我逾制么?”
顾承看着她,淡淡地道。
“殿下!”
梵清惠一怔。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你不坐镇三军,跟魔门中人南下,遵守规矩了么?
怎么现在突然不能逾制了?
“怎么,你们慈航静斋要替我大隋,解决岭南宋家?”
顾承看着她,淡然问道。
“殿下误会了,我们只是希望天下早日承平,百姓安居乐业!”
梵清惠心头一凛,她原本还真有这个打算,现在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毕竟此事风险颇大,即便成功,也是得罪晋王,倘若失败,岂不是黑锅的不二人选?
佛门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
“嗯,高熲文武大略,明达世务,我深信之,必能平定江南!”
顾承挥挥手:“退下吧!”
“是!”
梵清惠不甘地退出,来到慈航殿后的祠堂,拜见中年女尼,静斋现任掌门:“师父!”
“晋王殿下不愿出手?”
女尼口宣佛号。
“他轻视宋缺,南方之乱,非一年不可定!”
梵清惠道:“师父,徒儿该如何是好?”
“罪过!罪过!真的是轻视么?”
女尼目光凝重,露出思索。
“师父,刚刚碧师姐也在屋内!”
梵清惠目光一动,心中升起苦涩与烦躁:“殿下待她似乎不同……”
“秀心?”
女尼一怔,摇摇头:“她资质极高,直逼祖师,可惜……”
可惜脑子不好使,不知天下大势,合纵连横。
单纯武功上的高手,岂能匹配一心要肩负天下的慈航静斋?
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派这种弟子下山的。
这些话当然不会明说,女尼看着梵清惠,目光期许,取出一串佛珠,递了过来。
“师父,这是何物?”
梵清惠莫名接过。
“四代祖师时,司马篡魏,道消魔长,我静斋险被魔门所灭,为保传承,自那代起,分显隐两脉!隐脉都是一脉单传,自小漂泊江湖,除非危机重大,绝不现身!”
女尼讲出一段秘闻:“此物便是见证,你持之与隐脉接触,可得助力!”
说着,她抓住梵清惠的手掌,露出慈悲之色:“随晋王去大兴,我佛门的未来,正道的重担,就压在你的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