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临一直昏昏沉沉的不曾清醒过,最后竟不知不觉地发起了高烧,口中喃喃地叫着凌倾颜的名字,他伸出手,火热的大手将凌倾颜素净的手握在了手心方才安静了片刻。他将头往她怀中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娘亲。”
凌倾颜心脏突然抽了抽,他叫——娘亲?他自小便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吧,原来他也是可怜的人呢,如今唯一剩下的父王也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他该是有多痛。“卓君临。”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伸手帮他把散乱的发整理好,看着那张英挺桀骜的面庞,她突然开始想念起原来那个玩世不恭,喜欢委屈地说:“颜儿怎的这般狠心?”的倨傲男子。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说的话最多的不是“颜儿好生无情。”就是“颜儿怎的这般狠心?”凌倾颜有些酸涩地笑了,我对你真的这样不好吗?没事,不怕了,不会再怕了,卓君临,以后的路就让倾颜陪你走吧。
到了第二日下午,卓君临发烧的情况愈发严重,嘴唇都干裂开来,而他依旧昏迷着不曾清醒。凌倾颜苦于手头没有药物,只能拿银针刺激他的几处大穴,希望他不要再这么烧下去,不然非得烧坏了脑子。
卓君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本已经两日不曾进食,那日又遭受了那样沉重的打击,如今又在路上奔波了两日,身体早已吃不消了。他全身滚烫,嘴唇干得裂出几条血痕,他迷迷糊糊地喊着:“水,水。”
“雪影,前方可有城镇或河流?”
“不曾。”雪影环顾四周,发现她们正身处一条大道之上,四周是矮小的树木,应该是陆离城边上的矮树林,那么这里到陆离城少说也得半天多,四周除了矮树便不再有其他,更妄论河流湖泊了。
凌倾颜稍稍思索了片刻,看着腿上干渴难耐的卓君临,她狠了狠心将自己的手心划破放到卓君临嘴边。
一股清香的味道传入鼻中,卓君临迫不及待地将嘴凑过去,他舔了舔,甘甜腥香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再次将头凑过去吮吸,他贪婪地捧住凌倾颜的手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干涩的喉咙中红润的血液缓缓流过,感觉竟是从未有过的新奇美好。喝了好久,他方才作罢,英俊的脸上染了血液,他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往凌倾颜怀里蹭了蹭便安然睡去了。
凌倾颜脸色有些苍白,她目光晃了晃,强忍住晕眩帮自己草草包扎了伤口。看着安静下来的卓君临,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不是那么烫了,她幽幽地吐了口气,终于不再恶化了。
没过了片刻,雪琴雪舞追了上来,她们在马车两侧骑着马,雪舞闹腾地朝雪画招手:“雪画,雪画。”
雪画也笑了:“我看见你了。”
雪琴暗笑她的调皮,心中却也有些隐忧,只希望她们能安全抵达洛水城。想罢,她向车内说了一声:“姐姐,我们来了。”
“嗯。”不知怎的,凌倾颜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虚弱,雪琴想了想便暗笑自己多心,倾颜姐姐那样的女子又怎会虚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