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书道:“无妨。这一仗慕容焊一点便宜也没落着。等安王殿下来了,还有一着棋等着他。”
小词扭脸看着舒书不甚明朗的容颜,只觉得他周身都罩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与胜券在握的自得。
天明时分,云翼在城楼上看往城下。果然,慕容焊来去如风,昨夜让三千人佯攻,剩下的人都撤了。而那留下的三千人却都是军中的病弱,根本不是守军的对手,滚石开水,火矢之下,系数毕命。护城河已经堆满了尸首,一股腥臭气弥漫过来。
云翼忙吩咐亲卫:“速带人出城,将护城河里的尸体打捞起来,离城二十里焚烧之后深埋。
亲卫领兵而去。舒书敛眉站在他的身侧,道:“慕容焊倒是铁腕作风,他现在没有子嗣,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朝局,短期不会再出兵幽州,我们刚好有空隙操作运河之事。安王几时到?”
“三日后吧。”
舒书道:“你再多留计遥三日。我怕他迫不及待要走。”
云翼浓眉如墨,语带赞叹:“我看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叫他过来,我对他说明此事,他一定同意。”
“他若是单身一人,你便要他杀到燕境去割了慕容焊的人头,他也不会惧了,不过眼下……”
舒书欲言又止,脑中浮现回廊下的一副画卷。
轻盈走来的一对如花美眷,春衫似锦,眉目如画。身后衬着一片暖阳下的浓绿新碧。虽没有互相对视,亦没有两手相牵,却有脉脉的情思包围着两人的周身,透着浑然天成的默契合宜。似是天生的一对眷侣,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自然天成,说不出的和谐美好。
“岁月静好琴瑟和谐”这句话似乎就是这画卷的最好诠释,在两人的眉宇间呼之欲出。
舒书的心里一窒,有一句话一直在心里翻腾着搅动着,如深海下的暗流汹涌让他无法平息。下个月他们就要成亲……
小周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见到计遥和小词正在院中的青石案上悠闲地品茶,于是也凑了上去,不客气地端起杯子灌了几口,笑嘻嘻道:“燕军果然撤的很快,除了尸体,一个活人也没有留下。”
计遥道:“慕容焊一向带兵严谨,作风铁腕。”
小周坐下来,叹道:“打仗真是不好玩,死人太多,老百姓也是吓个半死。现在好了,街上一片喜庆。”
计遥点头道:“的确是,燕人虽然可恶,也是父母生养,这一次死在异乡,家中的父母妻儿也不知怎么过。慕容焊为一己之私,挑起战乱,如今自己也自食恶果。他必定会安分一段时日。”
小周皱着眉头道:“哎呀,城楼下那叫一个惨哪!胳膊,腿,头,到处都是。护城河里都漂满了,前几天不是下大雨吗,水涨的也高,淤出来的都是黑红黑红的水,尸体泡的发涨,那味道真让人做呕。”
小词听着突然一阵干呕。
计遥忙端起一杯茶递给她,又给小周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小周闭了嘴,眼睛睁的老大,看着小词。然后惴惴地问道:“莫非,是有喜了?”
“扑哧”一声,小词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浇了小周一脸。
小周眨巴着眼睛,抹了一把茶水,愣愣地看着她。
小词脸上红云一朵一朵盛开,低着头羞答答地起身就走。
计遥也是尴尬不已,低头喝茶。
“真的有了?”
小周又伸头过来继续询问。
“扑哧”又是一声。
小周再次抹一把脸,叹道:“果然是两口子,还真有默契。”
计遥咬牙道:“小周,你少操心了,好不好。”
小周一脸关切和委屈:“我是关心你啊,要是嫂子有喜了,咱要快些回去,再磨蹭磨蹭,难道挺着肚子成亲么?还不让人笑话。”
“几天而已。”计遥瞪他一眼,低头又喝茶。敢情小周以为他早就吃上肉了,冤枉,极是冤枉,才三天,那会有喜呢?
“才几天?难道这一路你都看着?忍着?”
计遥默然,又喝一口茶。
小周突然道:“你真不是人!”
计遥怒了,放下茶杯,剑眉倒竖!
小周忙道:“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骂你,我是钦佩,赞叹,五体投地。”
计遥无语,起身也走了。
结果当夜后果很严重。
小词死活也不接受计少侠的按摩,说是,小周的话让她醍醐灌顶。
于是,计少侠半夜爬起来,去找小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