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也从来没有尝过失恋的滋味,实在是没有办法跟原听澜共情。
池昼不太知道怎么安慰失恋的人,只好拿出他惯用的那句:“别难过。”
然后又艰难地加多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原听澜苦涩地笑了笑,“好,谢谢学长。”
“你在隔壁场打球吗?”原听澜岔开话题,一边说着一边往隔壁场上看,“你跟谁——”
话到这里,他就看见了陆深的身影。
原听澜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
“嗯,我跟舍友,”池昼无所察觉,自行补全了他的问题,回答道,“还有陆深他们。”
原听澜点了点头,“看见了。”
“那边好像还有几个女孩子。”原听澜忽然又说,“是来看学长比赛的吗?”
池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个女孩子,她们正在他们站的那个球场附近犹豫徘徊,中间那个女孩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矿泉水,粉色信封,看上去似乎是球场表白标配。
“我们不比赛,”池昼收回目光,“随便打打而已。”
那几个女孩子应该是刚来,找了张相对较偏的长椅坐下。今天球场上连一场友谊赛都没有,她们不可能是来看比赛的。
池昼视线一偏,落在不远处的陆深身上。
他突然明白了,这几个女孩子应该是得到了消息,过来看陆深的。
陆深桃花向来很多,池昼早已见怪不怪。陆深本身并不是招蜂引蝶的性子,可惜实在是人太过耀眼,真是走到哪儿都不缺女孩子喜欢。
池昼莫名有点不爽。
高中那会儿也是这样。池昼虽然没有喜欢的女生,桃花运却一直不如陆深。
偏偏他在班里人缘还不错,所以经常有其他班的女同学拜托他转交情书给陆深,一度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快递员,让他为此不爽了很长时间,每帮忙多交一封情书,他就又更加讨厌陆深多一点。
“我先过去了。”他跟原听澜说,“失恋也别太难过了,不值得。”
原听澜应了声:“知道了,谢谢学长。”
他们看着池昼一步步地走过去,走出几米远的距离,刚刚将篮球借给池昼的那个同学撞了撞原听澜胳膊:“你干吗啊,以前都没见你注意过女生。”
原听澜耸耸肩,“我本来也没注意女生。”
那同学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不是吧,你喜欢刚刚那个学长?”
“是啊。”原听澜坦荡承认。
“但他看起来好像是直的……”
“他有男朋友了。”原听澜往陆深那边看了一眼,“可惜。”
那同学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问:“不、不是吧,你想……?”
“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原听澜转过身,慢慢往回走,“要是我做什么有用就好了,你没看他对别人都挺直的吗。”
刚还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别难过”“不值得”呢,安慰得这么干巴,想必是没谈过几次恋爱。
原听澜想到这,自己又先笑了。
“那你刚刚干吗跟他说那些……?”
“就是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而已。”原听澜摩挲着下巴,“好像跟我想的差不多。”
池昼抱着颗篮球回到场上,王知宇屁颠屁颠跑过来,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不愧是昼儿,”王知宇说,“不过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很难说话吗。”
“没有,遇见认识的人,随便说了两句。”
陆深隔得远远的看见了:“原听澜?”
“对。”
陆深没说什么,他往隔壁场上看,原听澜他们已经重新开始打球了,没有再关注这边。
王知宇对池昼借球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他对池昼手上的这颗球更感兴趣一点。
他伸手一拨,将池昼手上那颗球捞到自己怀里:“来来——”
他张开嘴正想招呼人,可张嘉翊不会打,这会儿已经跟许铭元一起坐到旁边的长椅上去了。
四下望望,眼下场上能跟他一起打球的竟然只有池昼,陆深,以及郝文乐这条狗。
郝文乐居高临下地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王知宇:“比一场?”
王知宇的胜负欲顿时被激发起来了,颇有豪情壮志地吼了一声:“比就比!”
池昼本来是真没有打比赛的想法的,他叫上陆深,纯粹是为了将陆深拖下水,好让陆深不要那么严格地揪着他去学英语。
没想到最后率先较劲起来的不是他和陆深,而是王知宇和郝文乐。
所以他们还是打起了比赛。
王知宇大概是真的很想赢,对着郝文乐就是一通严防死守。
他的体格往人身前一站,自然而然地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郝文乐比较瘦,身形灵活,时常左右乱窜模糊视线,像一尾难以捕捉的游鱼。
他俩就在场上上演着他逃他追双双插翅难飞的戏码,闹了半天是一个球都没投进框里。
防守陆深的任务自然而然地交到池昼头上,由于王知宇和郝文乐正在全心全意地防范彼此,池昼和陆深这边简直就像在玩双人篮球。
池昼好不容易用假动作晃过陆深,传了个球出去,结果王知宇这边一个不注意,让郝文乐这条狡猾的鱼抢到了球,夺回了球权。
“陆哥!”
郝文乐传球没用多大力气,这道声音倒是喊得声嘶力竭。
篮球从头顶飞跃过去,形成一道抛物线。池昼下意识要去截,篮球堪堪擦过指尖,他只浅浅地改变了球路,却并没有抓到那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