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短暂地笑了一下,“没有。”
池昼抱着那架无人机,又抛出一个猜测:“你得绝症了?”
要不怎么连无人机都舍得送人?而且还是送他。
他都想提醒一下陆深了,问他记不记得他们俩关系非常差,连朋友都不算。
陆深说:“也没有。”
他很认真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还有,生日快乐。”
就这么两句话,让池昼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陆深其实并没有说一些华丽而虚浮的话,也没有像寻常直男告白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问池昼能不能跟他在一起,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拒绝。
他的告白仪式很盛大,却并不会让人陷入被动。
他只是用这种绚丽的形式,诉说自己的心意。
池昼睁着眼睛,天花板都要盯出洞来了。直到天亮,他都还在想:陆深到底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跟他告白?这也太突然了……!
他原本想的是,他的生日,陆深要是来了,他就不再跟他计较了。
谁能想到,陆深来是来了,但不是为了朋友关系来的。
这样一来,又该怎么算?
思来想去,池昼还是觉得,把这定义成一次整蛊,比较符合他和陆深之间的关系。
但是……这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这么蠢精心准备这么多东西,就为了看别人被表白时的震惊表情啊?
……虽然他当时的表情可能确实挺傻的。
这么一晚上过去,池昼眼睛下面多出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可惜,再怎么困惑不解,过完周末,他还是得去学校上学。
到了学校,池昼依然是人见人爱的风云人物。
大家对待池昼并无两样,只是那天晚上的告白,让池昼和陆深并肩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就连石头都在看到池昼的第一眼就迎上来:“昼,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陆深竟然跟你表白?”
池昼顶着两个黑眼圈,“我他妈也没想通。”
石头又问:“他不是直男吗?”
这也是池昼懵逼的地方:“我怎么知道。”
“哎,陆深来了。”石头抻长了脖子往门口往,五官乱飞,朝着池昼挤眉弄眼。
听见“陆深”两个字,池昼逃跑似的迅速回到座位上,竖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
石头被他的速度震惊到了:“你干吗?”
“我早读。”池昼说。
石头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早读个屁,你会主动拿英语书?而且今天早上应该读的是语文。”
“别管。”池昼挥了挥手,示意石头赶紧滚回他的位置,“我好学。”
池昼用余光瞄着陆深的行动轨迹,看见他从前门进来,往教室里面走。
直到陆深在位置上彻底坐下来,池昼才放下了那本让人犯困的英语课本。
……好险。
池昼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着陆深,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可能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深,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一场告白。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放下书的那一刻,陆深的视线就跨越中间隔着的数张桌椅,落在了他的身上。
陆深想起池昼信誓旦旦的话。
“……就算我当时没想明白,事后肯定也会感动得马上答应你的。”
三天了,再怎么感动都要过劲了吧?而且从没见过有人会感动到开始躲的。
小骗子。陆深在心里叹口气,哪有他说的那么好追。
一整天下来,池昼都在躲着陆深。
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以前他什么都要和陆深争,就连谁进教室门都要分个先后,现在反倒见到陆深就躲,必要时还会绕路走。
躲了一整天,池昼忽然在想:
难道这就是陆深的整蛊方式,让人对他的行为感到尴尬费解,以此达到一种整人于无形的效果?
他就这么躲了三天,黑眼圈又加深了几分,还是没想明白陆深到底为什么。
然而,他和陆深的孽缘就是那么多,躲也躲不掉。
没过几天,老师调整了座位,以同桌为单位成立了学习互助小组。
池昼和陆深被分到一起,成为了全班最引人瞩目的一对同桌。
换座位的第一节课,池昼坐姿挺拔形如青松,精神抖擞地目视着前方,即使他的正前方是一块写满洋文的黑板,他也不往身边看。
英语老师惊得戴上了眼镜仔细看,用浮夸的语气说:“哦,这个在我课上这么精神这么认真的人,竟然是我们的池昼同学?”
这节课池昼是上得很认真,但他只是表面看上去精神,思绪完全不在学习上。
那个问题始终横亘在他心头:陆深到底为什么这样?!
下课时间,陆深叫住了被英语老师表扬了一节课的池昼同学。
陆深直截了当地问:“你在躲我吗?”
池昼夸张地“哈”了一声,不屑地说:“我为什么要躲你?”
陆深沉吟了几秒,不确定地说:“因为,我跟你告白了?”
他把“告白”两个字说得坦坦荡荡,听得池昼脸上有些发烫。
这人究竟是不是在整他?
“你不喜欢吗?”陆深问。
池昼呼吸一滞:“喜欢什么?”
陆深顿了顿,似乎是将原本的话咽了下去,无奈地换了个字眼:“花。”
池昼微微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陆深要说“我”。
平心而论,那花是挺漂亮的。在池昼的世界里,花只有两种,一种叫玫瑰,另一种叫“除了玫瑰以外的其他花”。
而陆深送的刚好是他认识的那一种,颜色还是别出心裁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