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湛正喝着酒,在他陆家嘴的复式住所。
白兰地。
很多人都说不好喝。
他细细品着,想着那味道,想着那一年那一天喝着掺了特级碧螺春的白兰地。
“Simon,一点机会也没?”对面的沙发上喝着红酒的是在美国认识的一个华人二代,Tommy林,半拉子香蕉。
Tommy条件不错,对感情也算认真,也是搞建筑的,是很不错的伴侣人选。
他本来想考虑认真交往。
“只是□□,OK?”Tommy又追问。
安湛还是摇头,这半拉子香蕉还学会说“□□”了。
他没心情,对方很认真,他什么都不能给予。
“Simon,你真是很痴情。”Tommy是娃娃脸,三十多岁看着也只有二十多,对安湛很有几分迷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喜欢。”
痴情?
痴情有什么用呢,对一个直人痴情,是对自己无情。
他懒懒地伸长胳膊倚在沙发上,倦倦闭上眼。
“那私事结束,我们谈公事?”隔了会儿,Tommy林转而变成公事口气,“你们公司股权不够分明,Simon,我对你们的能力有信心,但是你们的管理制度……”他耸了耸肩。
安湛并非不知道,不过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就几个人,常常一人身兼数职,里外一手抓。他们几个老板也都是学建筑出身,对公司管理并不在行,管账就更别谈了。只是边摸索边做。
但是现在业务量大了,手底下人也多了,很多事情上董事间多少有分歧,工资、奖金发放,职能分工,招聘人员,是有些混乱。
“慢慢来吧。”实在不行,就甩膀子单干了。
“你们总是老神在在,中国人啊!”
安湛瞧着他的神情就想笑,分明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一副老美的腔调。
这样的人,做朋友,做事业伙伴,甚至有时候上上床都未尝不可,但是,离那一步都太远。
那一步……
公事告一段落,安湛的心绪又抽离,其实那一步对于同志来讲是没有的。又不能结婚。就算到国外结婚,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能承认么。
婚姻,本来就是公众的,依靠法律、社会的力量来约束,有儿有女就更要担上责任。
自己年轻时,自以为看得很透,却还做着和谢灵运一直走到那一步的打算。
所以,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甚至,这失望,渐渐已成绝望。
他也许是喜欢自己的,看他那天,也许还有情分在,但是,他的生活终究不在他的轨道上,相逢了,总有天还是会分开。
知道他过得不错就好了。
知道他对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份心,就好了。
“Simon?”Tommy眼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游离,明明对着酒杯,却不知望向何处。这个男人幽默、精干、圆滑却又守信,在他脸容上太少看到这样的类似忧郁又是无奈、伤感的东西。
安湛又吞口酒,微眯眼:“喂,不走了?”
Tommy一震,悄悄站起,却走向男人,他想留下来。
安湛有些醉,对方的眼神太温柔,甚至还有些怜惜?他笑,他并不需要同情。
“我们是伙伴,Tommy!很好的伙伴,这样比较好。”眼神却又变得澄净。
两个男人取得默契,倒是开了电视看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