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哥,你说我有别的选择吗?”
老人神色哀伤,浑浊的眼睛里两颗泪珠滚落下来,老人伸手抹去。
姜桓咬着牙,抿着嘴,低着头,泪眼模糊。他觉得自己每天就在哥哥身边,可是总浑浑噩噩的过着,什么都没注意,只觉得自己过一天是一天,过不下去就完蛋,却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想法。
老人长舒一口气,又道:“我活这么大年纪,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埋我的地方已经找好了,棺材也早早准备妥当,就等哪天眼睛一闭就装进去。
如果没有最近发生的这些破事,哪里愿意临了临了还带着大家往外跑呢?
这几日,我总是想起以前的很多事。
有次彧儿央求我带他去放纸鸢,当时我正为其他事烦心,就呵斥了他几句,他哭着走了,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找我带他去玩,这是我这一生中少数几个让我后悔的事。都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又很清晰的出现在我脑子里。
......
也有你第一次被抱来给我看的模样,这么大一点,白白胖胖的,那时候你睡得正香,却攥着拳头来回挥舞,彧儿怕你打着自己,就想握住你的拳头,你大叔伯那时候还在,大家围着你在一起聊天,很快活。
......“
老人絮絮叨叨的讲,姜桓一声不吭的听着。
七叔母端着一碗熬得稀烂的粥走了进来,轻声道:“父亲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多少也吃些吧。”
老人责备的瞪了她一眼,七叔母望向姜桓,也许他最疼爱的孙子说话会更管用一些。
姜桓抿抿嘴,道:“大爷爷劳心劳力,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
老人叹道:“年纪大了,吃什么都食之无味,难以下咽啊!”
姜桓又道:“这家里总要有个支撑,大爷爷要是没有力气,这个家还怎么走下去呢?”
老人笑着点点头,道:“我吃!”他想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才端起碗吃上两口,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老人皱眉,放下碗筷,吩咐七叔母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七叔母应声离去,还没有出帐篷,却见门帘猛然掀开,姜麟儿跑了进来,高兴叫道:“爷爷,有山匪!”
三人脸色闻声齐齐一变。
姜桓立马跑出来望去,自来路上不断有人急冲冲赶来,神色慌张,有的赶到这个大队伍歇脚的地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有的却是一步不歇的趁着夜色前行。
这里已经是群山的最口一个歇息处,再往前赶上十几里就入了戈壁荒滩。
“老七!”大爷爷大声喝道。
正拉着一个人问话的七叔父立马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是咱们大队伍落下的那些人被小股山匪袭击了,只是取了些钱财,没要人命!”
“那就好,那就好!”大爷爷松了一口气,刚转身要回帐篷,立马又停下来,望着那些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行人,“既然没了钱财,那些人还跑什么?”想了想,吩咐七叔父道:“你过会去周管事那里去问问,他们消息灵通,虽然人家不怎么搭理咱们,咱们还是得多向他们靠拢。”
七叔父应声答应,转身离去。
这场空地上本来热闹闹的,因为这些带来坏消息的人们一下子乱糟糟起来。东跑西窜的人有很多,这应该是来回打探消息的,还有很多身披或是罗莎或者粗布宽大袍子的女人打河边匆忙回来,这是昨天因为下雨错过休沐日,今天赶去沐浴清洁的女人们。
姜桓回到母亲身边,今天的热粥比往日稠了很多,那是因为小河被沐浴女人们搭起的围拢占据了,想要打水得往上游走上一段,所以打来的水少了一些。粥是稠是稀姜桓一点也不在意,就着这一碗热粥,啃掉两张坚硬的饼子,打了个饱嗝,把用过的碗筷收拾在一起,等着晚些时候沐浴结束了再去清洗,否则洗刷碗筷和冲刷身体的人同时用一条河流,下游的那位心里肯定不舒服。
姜桓收拾完碗筷就立马钻进车厢,那怕外面有洗漱后衣着简单的女子火热的身躯不时打不远处走过,不时流露出平时不常见的风景,心事满满的姜桓没有丝毫兴趣看上一眼。
躺在马车中,失神的望着车顶,姜桓觉得自己好笨好没用,双手掩面,姜桓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