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便是王玄之都是面色微变。
“别咳!”道一看着又激动起来的老人,忙道:“你眼下的身体,撑到天明,亦不会有难受的感觉。”
“......”
卫家主: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这同把人治好了再杀,有什么区别呀?
“你生病之后,家里除了替你请郎中,还请了人来看‘风水’,却都没有效果,甚至看‘风水’的人,甚至被吓跑过吧。”道一凝视着床上的老人,“说吧,你害死了谁!”
只见,整张床上身萦绕着的白色雾气,尤其是卫家主的身上,几乎化为实质的缠绕在他身上,在她话音落时,雾气涌动像是活了一般,开始涌动起来。
雾气与深褐色衾被交织在一起,如同远山青黛。
卫家主闻言,又激动了起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道一只是看着他,让后者的心里直发毛。
卫家主仔细回忆起来,一点儿想不起来,有害过不应害之人,“可我也就在战乱时,杀过几个心怀不轨的下人,平日里连只蚂蚁都没踩过......”
他的话音突然一顿,“除了.......”
“除了什么?”道一忙追问。
“当年圣人起兵之前,大晋四下乱起,晋州也不安稳,我怕家里出事,严防家中小辈出门,不想有下人起了贼心,想趁乱偷东西,被我撵出了家门。”
“后来,听管事的人说,那个下人,后面又回来了......”
“你令人杀了他?”道一惊讶。
卫家主叹了口气,“我卫家虽小,也不能容忍背叛之人,是以,老夫并未见过那人,只让他们把人打发走了便是,只是没想到,又过了一段时日,听说他死在了家中......”
“还是住在他附近的人发现的,因为闻到他的家中有臭味,这才发现他人已经死了,因他之前在我家做过下人,有不少人识得他,见他出事了,便上门来报......”
“管事心软,便出了点儿银钱,让人将他葬了。”
“你可有隐瞒什么?”道一看着越发激动的雾气,只觉得扑朔迷离。
卫家主点头,“我都快死了,没有骗你的必要。”
道一不置可否,又问他,“那你可知,那下人是怎么死的?”
她一面说,一面尝试去接触雾气。
平常只要雾气见到她,便会主动亲近。
但卫家主身上的有些奇怪,不止不亲近她,反而隐隐有些排斥她。
卫家主想了想,“这事儿确实也要怪我几分,当年撵人出门时,没有给他留下退路,将他身上的银钱,尽数收回了,又因此事传扬开来,被别家所家,他也找不到好的活计了。”
“据管家说,他后来是饿死的。”
饿肚子的感觉,道一也有过,不过尚在能忍受的范围。
王玄之也见过饿死的人,但他本人却从未有过衣食上的忧虑,但是夜里在书房忙碌,时刻都会有温好的汤食。
“既是饿死的,便不该来找你才对。”道一眉头皱了皱。
雾气拒绝了与她沟通,这是一定要卫家主死啊。
倘若,没有深仇大恨,又何至于此?
她暂时放弃了与雾气接触的打算,目光在屋中细细打量起来。
王玄之适时问了一句,“老太爷,你以为,其人的心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