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清虚子笑了,随寒风轻舞的长须黑白驳杂,好一个清癯的得道高人,可他说出的话,却比寒风还令人,哦,令凌虚子一人心寒,“我的二孙子与师兄的徒弟,即将结两姓之好,不知师兄将来,当如何称呼师弟呀?”
凌虚子:“......”,这王八蛋!混蛋师弟!
他是真把这茬儿给忘了!
凌虚子欲再呛回去,清虚子又笑了,只是那笑容底下,没什么温度,“若无你当初一意孤行,从中搅和,我家孙子,早与道一结亲了,何至于弄到今日的地步。”
“......”
说起这事儿,凌虚子难得的多了几分心虚。他自认做的都是对的,但对不起谢家颇多。
清虚子又道:“你抱走谢家的女儿,从无半纸书信,即使你借口举国混乱,才寻不着她的家人,可你向来能掐会算,替她寻一个亲人,又有何难的?”
见凌虚子头都快低头胸膛里去,清虚子的声音又软和了些,“师兄,你的本事向来高于师弟,但你在这件事上确实做错了,谢家的两位小女娘,即使她们生来神异,但那不是我们决定她们去路的缘由。”
他说着长长的叹口气,若当时他没被五字部的人抓着,事实也不会演变成,谢家骨肉分离十数载。
倘若道一愿意跟着师兄上山学艺,至少她的家里知晓,道一尚在人间,平平安安。不至于忧心十数载。
抱着道一这事儿,凌虚子没甚可说的,他只小声的反驳一句,“师弟,你俗事缠事,否则你的本事,定能超过师兄,可惜了......”
对于这个一心钻研道术,研究天机的师兄,清虚子还是很尊敬的,“师兄,十几年前你同我说,你发现天象有异,直言人间有一场浩劫,若是处理不当,整个人族或都将倾覆,因泄露此天机,你牺牲了上百年的寿元,可师弟知晓,天机不能尽言。”
清虚子顿了顿,终是没有问出来,他怕凌虚子知无不言,将天机说尽,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虽不能问卦象,但清虚子可以旁敲侧击,“师兄,所言的浩劫,便是那‘五字部’弄出来的吧,但有浩劫便有救世者,能完成此事的,唯有谢家的两位女娘,这便是师兄当年,同我提起的,要寻谢家两位女娘做徒弟之事。”
凌虚子不言,清虚子熟知他的为人,但凡有一点不中,早跳起来破口大骂了,若事情不严重的,他还能插科打诨,倒打一耙,将旁人骂上一通。
眼下他不言不语,无比老实乖巧。只有一个可能,他全都说中了。
清虚子猜得轻轻巧巧,边上侍候的徒弟和孙子,早已汗流浃背了。
不说此等秘辛,便是这两兄弟做的事,谢家捅死他们十次,也是不够的。
“当初说好你我二人,各自教导一人,而你最终抱走谢家二娘,并非谢家大娘,是因为我替安道测算姻缘时,发现谢家二娘与安道乃是天定的缘故,而你带走她,是因为与安道定亲的人是她吧。”说到这里,清虚子放下茶盏,嘴里的茶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来,“说来,还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