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英明了半生,糊涂了半世,在最后,却又复而清醒,为天下选择了适合的君王。
而扶苏的《枕墨集》,便是在建宁王李倓被下狱的那一日布告于世的。
世有太守南柯一梦,陆生亦有邯郸黄粱,《枕墨集》写的便是一人睡于墨香绕梁的书屋中,窥见的一个个红尘故事。这等匪夷所思的文作行事本就带着几分神鬼异事的新奇感,而那些故事的描写皆精致细腻,情态动人,心绪灵透,仿佛亲眼所见,感同身受。于是文字化为了现实,句句入心刺骨,如纺纱女绣花,慢条斯理,横来竖去皆是情仇恩怨,离合悲喜。
一个个看似细腻也看似毫无关联的故事,最终却串联在一起,织成铺天巨网,罗拢出大唐的朝堂与江湖。
九天的身份,第一次被摆放到了明面上,李倓身为钧天君却不得为帝的守约也被摊开在全天下人的面前。
朝堂江湖,哗然一片。
眼光锋锐的,早已看出扶苏这本书抒情亦叙事,为的是保住“择日问斩”的建宁王的性命,对此便选择寡言,不再言语。可李亨不喜反怒,杀意更盛,与他而言,九天中所谓的“钧天不得为帝”的誓言根本不得作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倓若要反,谁还能反抗他不成?除了愤怒,便是忌惮,一个被打压了半生满心不甘的太子,一个皇位唾手可得近在咫尺的太子,他咽不下这口气,也低不下头颅。
因此,太子输了,有了之后的皇太孙,有了之后名正言顺的禅位,大势已去,再不由人。
伴随着皇太孙登基,《枕墨集》的名扬四海,同时到来的,还有九天的分崩离析。
九天传承已久,从南北朝时期传承至今,变数四起,早已名存实亡。方乾与拓跋思南召集了除李倓之外剩余的几位九天成员,包括周墨、李复、薛北辰、多多等人在内,于昔年方乾与拓跋思南决战的南屏山上,宣布了九天再不复存彻底成为历史的消息。
建宁王李倓摆脱了钧天君的束缚,以皇太孙之尊,名正言顺地登临了帝位。
而《枕墨集》,也为“扶苏”奠基了最后一块神格,为其传奇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助其青史留名。
在众人对已然神化了的扶苏先生津津乐道之时,木舒正牵着唐无乐的手,漫步于西湖河岸之上,见杨柳依依,新燕还巢,好不惬意。
正所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那股从湖面上拂擦而过的风似乎也格外的温柔,卷着女子柔细的鬓发,亲吻她霞覆霜雪的脸颊。风无力挤进两人紧紧交缠的十指,只能在离去之时带上一缕她身上的药香,清苦而又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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